八一文学

第8章 下颚（第1页）

寒潭水珠顺着林战的下颌滴落，在冰面上砸出星芒状的裂纹。他低头看着自己新生的手掌，那些被七星海棠腐蚀的血管此刻泛着暗金色流光。远处城头传来刺耳的鸣镝声——这本该发生在三日后的示警信号，此刻正撕裂着黎明前的黑暗。

"时空错位了十二个时辰。"林战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冰面上倒映的九黎血玉纹路。前世被刺穿的肋下伤口正在发烫，化作缠绕肋骨的鎏金图腾。当他迈出第一步时，冰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记载着某个失落王朝的末日预言。

朱雀大街上空飘着诡异的绿焰，林战赤足踏过燃烧的粮车，发现火星竟在靴底凝成霜花。三十丈外的暗巷里传来孩童哭声，这在前世记忆中本不该存在的细节让他瞳孔骤缩。九黎血玉突然发出蜂鸣，他侧身躲过三支破甲箭的瞬间，看到箭簇上刻着皇室工坊的鹰隼徽记。

"天机阁的狗来得真快。"林战冷笑，足尖挑起燃烧的梁木掷向暗处。木料爆裂声中，五道黑影从不同方位扑来。他们的锁子甲在火光下泛着幽蓝，正是三皇子麾下的"蓝蝰"死士。

最先袭来的弯刀直取咽喉，林战却站在原地未动。当刀刃距离皮肤仅剩半寸时，肋下金纹突然暴涨，持刀死士的瞳孔里映出九黎图腾。他的手臂诡异地反向扭曲，刀刃反而插进了同伴的心脏。

"不可能！"剩余死士惊退数步，他们脖颈处浮现出血色刺青，竟是蛮族王庭的奴隶印记。林战突然想起前世俘虏的蛮族巫师说过的话："九黎战纹现世时，仇敌的血会自己找到刀锋。"

当最后一名死士咬碎毒囊自尽时，林战踩住他抽搐的手掌："告诉你们主子，他藏在黑水河底的青铜匣，本世子收下了。"死士瞪大的眼睛里映出林战背后的诡异景象——燃烧的粮仓灰烬在空中凝成沙漏形状。

巷尾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林战转身时，九黎血玉映出个正在消失的佝偻身影。那是个披着萨满骨衣的老者，手中铜铃的纹路与血玉边缘完美契合。当他追至拐角，只看到地上冒着绿烟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句残缺的偈语："冰河照影时，双月..."

"世子小心！"熟悉的惊呼声从头顶传来。林战抬头看见赵虎从着火的望楼跃下，这个本该在三日后战死的亲卫统领，此刻左臂已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他胸甲上插着的分明是鬼面军特制的三棱箭。

"蛮族扮作流民混进...咳咳...西市马槽..."赵虎吐着血沫抓住林战手腕，"王爷的虎符...在二老爷书房暗格..."话未说完，七枚透骨钉突然从不同方向射入他的后心。

林战抱着尚有温度的尸体，发现赵虎断臂处结着冰晶。这不是寻常寒毒，而是南疆"霜月阁"的独门秘技。记忆突然闪回前世：那个被他亲手斩于剑下的南疆圣女，临死前诅咒他"永世困于时光裂隙"。

粮仓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林战瞳孔中的金纹流转，看到五里外的夜空被某种巨型机关兽撕裂。那是前世半年后才出现的"破城夔牛"，此刻却提前出现在燃烧的街市之间。更可怕的是，夔牛铁甲上烙着镇北王府的狼头徽！

"原来二叔这么早就投靠了墨家叛徒。"林战扯下死士的面巾塞入怀中，上面沾染的麟粉证实了他的猜想——这是唯有墨家机关师才会使用的"千机引"。

当林战跃上酒肆屋顶时，整条朱雀大街已化为修罗场。本该戍守城门的鬼面军正在屠杀百姓，他们面具下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赤红。九黎血玉突然剧烈震动，林战看到某个士兵斩落的头颅滚到脚边，那面容竟是三日前刚娶妻的马夫阿成！

"摄魂蛊。"林战咬牙捏碎血玉表面的冰霜，前世南疆之战的惨烈记忆涌入脑海。他摘下酒旗缠在手上，沾血的布料遇风即燃，化作流火长鞭抽向最近的发狂士兵。被击中的鬼面军突然僵立不动，耳中钻出数十条冰蓝色的蜈蚣。

暗巷里传来骨笛声，林战甩出燃烧的酒旗卷住巷口的青铜灯柱。灯柱轰然倒塌的瞬间，他看见个赤足少女正在吹奏人骨笛，脚踝银铃的纹路与血玉边缘如出一辙。少女转身时，林战呼吸一滞——这分明是五年后才出现的南疆圣女阿依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