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2章（第1页）

时南絮的病，在秋天的时候更加重了。

南省的季节向来都是四季分明的，秋天更是特征明显。

病房里是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病房外是萧索的秋。

从进了重症监护室开始，时南絮就一直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在她的感知里，时间的流逝变得极其缓慢。

偶尔清醒过来，她也只是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那棵树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只有零星几片叶子还挂在枝头。

但也是摇摇欲坠的状态，似乎只要秋风吹过，便飘零掉落。

等秋天过去，她估计也差不多要死了。

有时候混沌状态中，时南絮耳边还能若有若无地听着家人和医务人员的交谈声。

她其实看得很开，毕竟她的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本来就治不好的，但是有时候病患看开了，往往是家属承受不了生死离别。

之前自己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新哥哥过来探望自己，时南絮刚好苏醒过来没多久，听到了脚步声，本来望着窗外的目光转到了床边的人身上。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氧气管出神，她甚至还有闲心同他开玩笑地说道：“哥，你想把我氧气管拔了？是不是嫌我鼻子太小啊？”

听了这话，床边影子一般的人抬眸看了自己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然后有一天，医护人员和自己的母亲离开了病房。

时南絮就知道，她的呼吸衰竭估计是又加重了，下一步就是要切开气管，上人工呼吸机。

病床上已经没什么血色的时南絮转过头，没再看病房外，而是看着窗外叶子已经落完了的梧桐树。

她知道母亲会尊重自己的选择。

病房外的女人泣不成声，眼皮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了，最终还是独自一人签署下了医生手里的文件。

絮絮很久之前就嘱咐过她，说不希望死之前到处被切开插管，那样死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