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86章（第3页）

“找到了！”

幸存者被迅速送往最近的医院，值得庆幸的是，除了皮肤的一点擦伤，他们没有遭遇更严重的伤害。此外，警察在空地周围发现了很多血肉，人的血肉，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出是谁，但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了。

梅尔诺醒来的时候，晚霞鲜红，将病房的墙面也涂抹成类似的颜色。护士正在为他调整点滴的药水，注意到他睁开了眼睛，立刻高兴地叫来医生。这可真是奇迹，山谷里发现邪教团体是最近的大新闻，几乎所有人都了解到了他们的凶残、可怕，所谓棕熊导致游客失踪的传闻，居然是教团一手策划的，只为了掩盖肆意杀人的邪恶行径。

“……没什么大碍了。另一个人？哦，你说那位先生，他痊愈得更快，刚刚外出了。”医生回答道。

梅尔诺放下心来。他知道菲斯不会离开自己。

二十分钟后，梅尔诺翻看着护士找来的、解闷的杂志，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不由得抬起头看去。这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棱角分明，但眼睛是蓝灰色的，就像从他身上吸收了部分特质，才有了如今这个高大的男人这是他的菲斯。他立即勾起嘴角：“好久不见，亲爱的。”

菲斯放下手里的东西，得知他醒来且安然无恙，警察都觉得很惊奇，因此，他取回个人物品的过程也十分顺利。当然，他没再遇到什么超出常识的事情，或许是背后操纵了一切的存在腻了，不打算继续玩弄他们？菲斯有点后怕，就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梅尔诺了。幸好现在他们还能拥抱，梅尔诺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令衣服微微濡湿，他不介意，反而更用力地搂住对方。

“你就是个骗子。”梅尔诺稍微稳定了情绪，恶狠狠地说。

闻言，菲斯不免心虚，虽然接下任务的时候，他已经决定离开这一行，与梅尔诺结婚、旅行，再找一份更安稳的工作。然而，他没料到一本书会招来深山里的邪恶教团，这些再生能力强悍的家伙突然袭击了他，并放火烧掉了现场的搏斗痕迹。死前的最后一刻，菲斯十分懊恼：如果更谨慎些……梅尔诺该怎么办呢……还好对方今晚在医院加班，不会回家……

再次醒来，他的耳边回响着湖水摇晃的声音，有人牢牢牵着他的手，或者说，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不分彼此。追求永恒的Gomati　si　Chibacha最终被湖水毁灭，可他们反而从中得益，得到了新生。

菲斯摊开手掌，示意梅尔诺仔细查看那根手指，完美无缺，至今他仍能听见不存在的湖水的响动，像一曲飘扬的音乐。梅尔诺紧握着他的手，如与他投身于碧绿色的湖，他们共享这份独特的感知。“这样，我们还算是人类吗？”梅尔诺轻声问。

“有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菲斯用低沉的嗓音回答，傍晚的光线下，他看见梅尔诺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和从前截然不同。他们都像对方，他们也像从前的自己，同时，他们的未来不再属于单纯的“人类”的概念。那些认识他们的人也许会觉得迷茫，感觉很相似，可他们的模样完全改变了。

意识到这一点，梅尔诺笑了起来：“看来我不必担心登上头条新闻了，作为通缉犯之类的。”

他算不准一路过来到底牵扯进了多少人，包括那对可怜的情侣，他知道小镇上会发生什么恶，但他不希望节外生枝。对那个男人的殒命，他只有一丝歉意，刚才找护士借杂志的时候，他也询问了女人的下落，可惜没有任何相关报道。

菲斯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当他知道梅尔诺为了复活他，为了复仇，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不觉得可怕，反而心疼到无以复加。如果他没有死，梅尔诺绝不需要接触这些，而是靠在沙发上，埋怨医院的工作有点忙，嘴里还咬着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总之，如此沉重的东西不应该落在梅尔诺的身上。菲斯越想越觉得郁闷。

“好了。”梅尔诺曲起手指，敲了敲对方的额头，“现在我觉得，我们最好烦恼一下，从医院离开之后要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