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96章（第1页）

第十四卷 有幽灵出没的春天（温雅幽灵攻x好奇人类受）

第133章第三章 跳动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沉沦在悲伤中，丹像是逃跑那样离开了这种氛围，那股被注视着的错觉才渐渐散去。他回到电脑前，愣了一会，回忆起今天是他约定好要直播的日子。

这算是他的工作，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扮演一个性格活泼的男孩，打开话筒，询问屏幕另一端的观众喜欢游戏还是闲聊。在某个时间点，丹有点冲动了，想要告诉这些人，他正在寻找一个死去的剧作家留下的痕迹。还有，他觉得房子里飘荡着一个孤独的、盼望理解的幽灵。

转念一想，丹又认为这种体验应该是私人的，况且他也不情愿分享，所以赶紧换成新的话题。

观众不知道他的过往，也不了解他内在的情感，他们仅仅看着游戏界面，听这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他正在操控角色跳过障碍，嘴里还在谈论近期的新闻。观众需要这些排解无聊，他们不在乎丹的真实名字，也不清楚他住在哪里，更无需知晓他的过往。他们只是隔着屏幕的朋友，掌握分寸才能维系良好的情谊。

丹偶尔抬眼看一看屏幕左侧弹出的礼物消息，默默计算一番，然后扬起笑容，开朗地感谢：“……谢谢各位的支持，谢谢！”

网速不好，最后半个小时，丹只能将直播变成谈话节目，抽取一些问题进行回答。有人问他谈过恋爱吗，没有，当然没有，又有人追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丹毫不犹豫，说自己喜欢男人，最好有一些独特的气质，有擅长的才能。

观众也嘻嘻哈哈，几乎没有人评判他的性向。即便出现不动听的回复，也会有人帮忙反驳，完美得如同虚幻，这也是他营造的氛围，让自己如鱼得水。

结束直播并不意味着工作完成了，丹还要剪辑，把视频中有趣的东西整理，发布到网站上。观众会喜欢的，虽然他的人气比不上那些露脸的人，但声音好听，也懂得追逐潮流，现在的状态就是他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他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过矫正学校的经历，没有痛苦，没有做噩梦，把美好的玩意全部呈现给观众。他就是这些人的短暂的幻想。

丹忍不住将笑声更高昂的部分放进视频，贩卖情绪是他的拿手好戏，独自生活之后，他用很多方法治愈自己的后遗症。网上的陪伴，如梦似幻的环境，一个人居住的房子，都是。

现在丹觉得更好笑了，他到底没能变成父母和亲朋期待的模样，变成医生或者商人，结婚生子，让孩子们传承家族的姓氏。他曾经拼命想要论证自己没有错，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在乎。

遇到哈罗德先生，大概是意外之喜，如果对方还活着，他们还不一定能在此刻相识单方面相识丹恍恍惚惚地想，他把真实的自己放在了书房里，在绒面的沙发上，不自量力地以为，他在剧本的草稿中读到了另一个人的创伤和不甘心，也读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暗绿色潮涌。

大雨倾盆，他巧妙地在生和死的隔阂里，看到了对方的身影，飘忽不定，却又吸引着他追逐。但哈罗德先生已经去世了。

毫无疑问，对方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丹叹了一口气，决定找几天空闲的时候，重新整理书房的东西，分门别类，抽丝剥茧，如同整理出一个不曾真正见面的男人的过往。他想了解对方是哪里的人，读过什么学校，得的病有多么严重，以及对方在死前，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什么样的故事。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张单人沙发，长年累月坐下的轮廓向内凹陷，是符合最适合阅读的姿势。从尸体里渗出的液体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印象。他突然渴望在沙发上坐一会，就一会，让自己陷进去，用哈罗德先生最喜欢的方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