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109章（第3页）

“那个年轻人让你不愉快了？”卡里姆突然开口。

阿尔菲奥抿了抿唇，依旧滴水不漏：“没有，他就是……性格如此。克里斯，他是我的忠实粉丝，所以他总是看着我。”

听了这话，卡里姆微微皱起眉头：“但你在激怒他。还有，你的笑容很虚伪，像套上了面具。”

并未料到对方会敏锐至此，阿尔菲奥愣住了，片刻，他的脸色才恢复正常，只是说话口吻变得更尖锐：“难道你在学英语的时候，没有学到什么叫‘礼貌’和‘客套’吗？你的老师可真是不尽责。”

“不，我以为你需要帮助。”卡里姆没有生气，很平静地回应，“但事实上，你在给自己、给我找麻烦。”

“……”阿尔菲奥不再继续往前走了。他沉默地与眼前的男人对视，然后，他笑了。这次的笑容是真诚的，发自内心，充斥着他所认为的恶意，“卡里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他提高了音量。

轮到卡里姆怔住了。实际上，他面对阿尔菲奥这样的“体面人”时，总觉得隔着一层玻璃，对方的笑、对方的话都是假的，符合逻辑，但没有真正的情绪。可刚刚的阿尔菲奥……虽然很明显在发怒，但就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张牙舞爪。卡里姆想了想，这种姿态有点像捕猎着的狐狸，又狡猾，又容易闹脾气。偏偏对方的语气又是甜腻的。

阿尔菲奥稍微发泄了自己的不满，随即，他收敛了外露的侵略性的气质，再次戴上高傲又冷淡的外壳。他知道克里斯在死死盯着他们，夕阳的最后一缕光快要被夜晚吞没，他和卡里姆如同一对情人漫步。这是多么让人嫉妒的画面。

这就是阿尔菲奥的心血来潮。其实本质上，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幻象，对擅自作出期待并希望他配合的人来说，他很乐意“背叛”对方。

“算了，跟我说说吧，红狼的传说之类的。”阿尔菲奥抱住手臂，施施然看向卡里姆，“就像导游对游客做的那样，服务态度，你肯定懂得。”

于是，他们一边散步，一边聊关于各马拉人信仰的方方面面，起初阿尔菲奥不是很感兴趣，但渐渐地，他发出了诸如“有人见过红狼吗”这样的疑问。卡里姆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解释道，这是在各马拉人内部流传已久的传说，作为神明，红狼会选出各马拉人的每一任首领，并赐予他们独特的能力，让他们可以守护这片土地。

当然，也有民俗学者提出不同的观点，经过调查，他们认为所谓的红狼很可能只是一头体型异常、巨大的野生狼。至于皮毛的红色，可能是基因变异的结果，或许只是环境光线的折射，导致人们产生了错觉。各马拉人对此嗤之以鼻。

各个宗教、各个族群对神明的诞生都有独特的说法，各马拉人认为，红狼出现于动荡时候，当火焰熊熊燃烧，当灾难降临，它那勇猛的身姿守护着各马拉人，深深印刻在他们的心底。他们崇拜红狼，并爱屋及乌，对狼群也怀有十分的喜爱之情，这般感情世代流传至今。

但很少人亲眼见过红狼，可靠的说法称，它陪伴在各马拉人的身侧，却只在关键时候显现真身。作为红狼的使者，各马拉人的首领有着强大能力，将会带领族人在复杂的环境中走向更好的发展道路。从某种意义上说，首领就是红狼，这也是为什么卡里姆的脸上会时刻绘有红色的线条彩绘，就像狼的皮毛，鲜红如血，热烈如火。

阿尔菲奥有些着迷了，不，不是对传说，而是对卡里姆本人。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迷乱的梦，就在他拒绝了克里斯的靠近后，他早早回到房间里。梦中他站在镜头前，可周围没有人，他自顾自表演，舒展身体。不久，从远处响起了狼的嚎叫，阿尔菲奥转过身，看见一头红色的、巨大的狼朝他奔来，真实到可怕。

他猛地惊醒，眼前正好是墙上那幅栩栩如生的狼群画作，不由得缓缓喘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