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4章（第2页）

其实每当黎见秋脾气阴晴不定的时候我是很害怕的，那些桌子经历并不舒服，我承受着黎见秋的进入，躺在餐桌上看着餐厅上晃眼的白炽灯时，我总会想起小时候，父亲时不时因为一些难以想到的小理由和母亲大吵，有时我期待着和父母一起吃饭，下一秒所有菜和饭都会被扫到地上，餐具碎裂，我逃到自己的卧室也没有用，有时桌子晃得厉害，碗掉下桌子的碎裂声会让我恐惧得动弹不得。

明明是会那么恩爱靠在一起说话的两个人，为什么也会一边摔东西一边恨不得对方去死？为什么即使这样也不分开？

后来在一次情事过后，我蹲在桌角收拾餐盘的碎片，黎见秋冲过来气疯了一样冲我吼，拉住我不让我继续收拾，过了几天，他说要带我去看医生。

我其实没什么病，但是他说有，还变回了我认识的那个黎见秋，只是比之前沉默了一些，那我就有吧，只要他不要再那么可怕。

突然门铃响了，黎见秋放下手里的拖把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收拾得干净又朴素的女人，头发半白，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像个严肃的教导主任。

“李姨？”黎见秋愣了愣。

门外的女人也愣了愣，“你是……小秋？”她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又看了看门牌号，“这是乐冬乐总家吗？”

啊，是岳师母。

岳老师离开后我们去了一趟岳老师家，岳老师性格清高，并不热衷于人际关系，来看岳师母的大都是他的学生们。

由于一直是讲师，教学又花了太多时间心思，岳老师并不像别的老师那样会接那么多校外项目。

那是一间位置不错的老房子，里面的布置很朴素。

岳师母是一位初中老师，平时都很注重外表洁净，接待我们时却眼眶红红头发凌乱，看起来哭过了，但还是礼貌地感谢我们来看她，被大家安慰了几句后又哭了起来：“是我错了，我害了他啊呜呜呜，他非要那全部身家去追什么梦的时候我不应该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娘家，我该一直盯着他的！他就那么狠心，小宝刚出生正是用钱的时候，他说他能翻倍挣回来就能吗，我不让他又有什么错……”

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黎见秋和学生们围着安慰她，让她别自责，我看了会，开口：“是我害死他的，不是你，公司失败是因为我突然撤资，他才会承受不住自尽。”

说着我站起来鞠了一躬：“抱歉。”

然后岳师母给了我一耳光，其实不是很疼，黎见秋拦着哭喊的女人，把我从混乱中带走了。

小区楼下黎见秋点了根烟，没说什么，半晌拽着我上车，“走吧。”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岳师母，只留了一张卡，然后顶着巴掌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