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5章 血色齿轮（第1页）

当秋日的阳光洒落在霞飞路上，那高大而古老的梧桐树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它们金黄的叶片。这些落叶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飘落在一辆辆黄包车上，将车顶装点成一片金黄色的海洋。就在这时，美丽的林音正坐在店铺内，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绒布，仔细地擦拭着她那块珍贵的瑞士怀表表面精致的齿轮纹路。

透过明亮的橱窗玻璃，林音看到街角处雷敬亭驾驶的警用雪佛兰缓缓驶来，并最终熄火停在了那里。只见这位探长摘下警帽的动作明显比平日里要慢了半拍。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瞬间勾起了林音脑海深处的记忆，她不禁想起了父亲生前留下的笔记中的那句警告：“时空观测者的肢体语言往往会比普通人滞后 0.7 秒。”

此时，一阵带着淡淡咸腥味的江风轻轻推开了店铺的玻璃门，吹拂起林音耳边的几缕发丝。

“林小姐这块怀表可真是稀罕之物啊！”伴随着一声低沉的话语，雷敬亭踏入店内。他抬起戴着洁白手套的食指，轻轻地叩击着柜台，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他制服上的第二颗铜纽扣在柚木台面上投射出一片不规则的蓝斑，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然而，林音的目光却被另一个细微之处所吸引——雷敬亭的左手小指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微微抽搐着，而且其节奏竟然与怀表内部齿轮的咬合节奏完全同步！

正当两人陷入短暂沉默之时，位于货架第三层的飞歌收音机毫无征兆地自动开启了。从里面传出的战时报道声夹杂着摩斯电码的嗒嗒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雷敬亭的瞳孔也随着这一波波声波的节奏迅速收缩起来，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此情此景，让林音心中一紧，因为这正是父亲笔记中所详细描述过的军统特工特有的生理反应特征之一。

“探长竟然对无线电感兴趣？”林音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她素手纤纤，将刚刚沏好的一杯碧螺春缓缓推过桌面。热气升腾而起，与空气中的水汽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两人之间编织出了一张朦胧而神秘的网。

就在这时，那台陈旧的收音机底部，原本光滑的胡桃木竟突然裂开一道细缝。这道裂缝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通道，悄然敞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赫然刻着四个触目惊心的血字——“勿信青帮”！那血迹尚未干涸，仿佛仍在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与此同时，雷敬亭面色一沉，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迅速拔出腰间的配枪，毫不犹豫地将枪口抵住了货架的最深处。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瞬间穿透了那张 1937 年的上海地图。刹那间，整面西墙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泛起层层水波状的涟漪。紧接着，一个个来自 1943 年的弹孔如同墨汁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硝烟弥漫之中，十二听午餐肉罐头宛如幽灵般渐渐浮现出来。罐头上那展翅翱翔的金鹰图案，其瞳孔不知何时开始渗出猩红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地面，汇聚成了奉天火车站的俄文站名，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小姐，您这货架可真是比虹口情报站还要精彩啊！”雷敬亭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手中的枪管轻轻挑起其中一听罐头，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罐头商标上的生产日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 1945 年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了 1921 年。

然而，这一连串离奇的事件并未就此结束。突然间，放置在一旁的监听器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声。这声音犹如魔音贯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随着声音的响起，青帮暗语“龙睛现世”的声波如同有形之物，在透明的玻璃柜台上凝结成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晶。更为惊人的是，每一粒冰碴之上竟然都清晰地刻着顾三爷那残缺不全的指纹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子时三刻，羊皮账本在月光下显出血色批注。原本的"磺胺嘧啶五盒"被朱砂覆盖，新浮现的蝇头小楷写道：【时空债+1，本息将于民国二十六年秋偿于金陵】。林音触碰多出的第六盒药品，黄铜吊灯突然投射全息影像——1943年战地医院里，穿国军制服的父亲正为伤员注射，那人腕间龙纹刺青与交际花颈后的蔷薇纹身正发生量子纠缠。

暗格里突然传出蒸汽机车的轰鸣。林音掀开波斯地毯，1931年的南满铁路时刻表正从地缝升起，父亲遗留的怀表钥匙突然嵌入"奉天"站名的俄文字母。整面货架如多米诺骨牌翻转，露出背后布满弹孔的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