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4章 天机算尽（第1页）

油纸伞骨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鸣，云清脚下冻结的暴雪泛起涟漪。凌霄掌心的黑石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女子伞面上浮动的星图竟与慕瑶胸口的至尊骨伤痕完全重合。三丈外的断垣残壁开始扭曲，整座古城废墟正在褪去冰霜伪装——这哪里是什么遗迹，分明是座由无数齿轮咬合而成的巨型机关城！

"主宰请看。"云清伞尖轻点地面，齿轮运转的轰鸣声中升起青铜星盘。盘面刻着的十二元辰方位，正对应凌霄体内三百六十处暗穴的位置，"天机阁三万年前便推演出此刻，您手中的虚无火种..."她突然旋身避开凌霄抓来的手掌，伞面翻转间射出七十二根淬毒银针，"正是重启诸神黄昏的钥匙！"

针尖触及黑石散发的幽光时诡异地熔成液态，凌霄背后的君王虚影发出震天怒吼。机关城穹顶突然降下玄铁牢笼，地面裂开深渊巨口，探出的机械触须缠绕住凌霄双脚——这些青铜构件表面全刻着与九霄剑宗禁地相同的咒文！

"慕瑶等不了七天。"凌霄任由触须刺入脚踝，吞噬法则顺着金属脉络反向侵蚀。整座机关城突然剧烈抽搐，云清手中的油纸伞炸成碎片，露出伞柄处镶嵌的猩红晶石——那竟是慕瑶至尊骨上被剜去的骨髓凝晶！

黑石裂纹迸发紫芒，凌霄在漫天齿轮碎片中突进。他指尖凝聚的虚无道则穿透时空桎梏，却在触及云清眉心时被某种无形屏障阻隔。女子发髻散落，三千青丝化作银白，瞳孔深处亮起齿轮状的黄金瞳："时辰到了。"

噬魂谷方向传来惊天巨响，五根囚禁慕瑶的石柱同时崩塌。凌霄分神的刹那，云清胸口浮现出与黑石同源的漩涡，竟将他释放的虚无之力尽数吸纳！机关城废墟升起血色光柱，北荒苍穹被撕开裂缝，某艘缠绕着锁链的青铜巨舟正缓缓降世。

"这才是真正的炼魂阵..."云清在光柱中悬浮，褪去的人皮下方是精密齿轮组成的躯体，"九霄剑宗用三百年布这个局，只为将你引到天机阁的时空锚点。"她抬手招引青铜巨舟，船首像正是慕瑶痛苦嘶吼的面容，"现在，该归还虚无核心了。"

凌霄突然笑了。他震碎刺入脚踝的机械触须，吞噬的机关能量在掌心凝成混沌雷球："你们是不是忘了..."雷球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太古铭文，整个机关城的能量脉络突然倒流，"我能吃掉所有带着敌意的东西。"

黑石应声炸开第七道裂纹，君王虚影仰天长啸。云清机械核心的运转声戛然而止，她惊觉三万年来首次产生恐惧情绪——那些被凌霄触碰过的齿轮，正在将她的思维数据反向传输！青铜巨舟降下的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将云清贯穿后拖向船底的炼魂炉。

"不！！"机械女体在炉火中扭曲，天机阁布置三百年的杀局竟成自我毁灭的坟墓。凌霄踏着崩落的青铜碎片跃上巨舟，黑石指引他来到船仓核心。眼前的景象令他浑身血液凝固：九具与慕瑶容貌相同的女子被钉在星芒阵中，她们胸口都缺失了至尊骨！

最中央的冰棺突然炸裂，沉眠的素衣少女睫毛颤动。当那双与慕瑶一模一样的眼睛睁开时，凌霄手中的半块至尊骨突然飞入她胸口——这不是简单的剜骨之刑，九霄剑宗竟在批量复刻太虚混沌体！

"哥哥..."少女指尖亮起熟悉的星光，那是慕瑶独门的传讯秘法。凌霄本能地伸手去接，却在触及光点的瞬间坠入幻境：九重天阙之上，十二尊缠绕锁链的巨人正在啃食位面核心，而端坐王座的黑影手中把玩的，正是放大万倍的黑石！

幻境破碎的代价是七窍溢血。凌霄抱着昏迷的少女冲出巨舟残骸，怀中人突然化作星光消散——这竟是慕瑶被割裂的一缕命魂所化的替身！黑石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痛，噬魂谷方向的天空已成血色，慕瑶本体的气息正在急速衰弱。

"还剩三个时辰。"君王虚影在神识中提醒，"但那个机械女人说的没错，你已踏入天机阁的因果闭环。"凌霄撕开空间裂缝的右手突然僵住，他看见自己小臂浮现出与云清相同的齿轮印记——那是时空锚点的污染标记！

北荒深处传来龙吟，九条被斩去双翼的应龙拉动着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移开的刹那，凌霄眉心的竖瞳流出血泪：棺中沉睡的白衣男子，竟与他容貌别无二致！男子颈间佩戴的黑石吊坠完整无缺，胸口插着的正是九霄剑宗初代宗主的本命灵剑。

"这是...三万年后的你。"君王虚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天机阁用时空道则制造的闭环陷阱。"应龙锁链突然暴起发难，凌霄吞噬的机关能量在此刻反噬，黑石裂纹中渗出金色血液——那是慕瑶以神魂为代价施加的守护禁制！

噬魂谷突然降下血雨，慕瑶的残魂在炼魂阵中发出最后悲鸣。凌霄的混沌体自主崩解重组，他在时空乱流中抓住那道即将消散的星光："我说过..."黑石彻底碎裂，迸发的虚无之火将整片北荒苍穹烧出黑洞，"谁都不能再动我的月亮。"

黑洞中探出的苍白巨手握碎炼魂阵，时空在此刻陷入绝对静止。凌霄抱着慕瑶虚幻的灵体踏入虚无，身后传来九幽君王本体的嘶吼："你竟敢提前唤醒主宰真身！"代价是周身经脉尽碎，但当他低头看见慕瑶睫毛颤动时，破碎的嘴角扯出笑意："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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