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163章 不同的陷阱（第2页）

船上的战士低头行走，仿若在白雾中摸索，衣袍衣角掠过湿润的雾气，又悄然散开。忽然，叶不同清冷的声音自雾中传来：

“你看这云。”

身着青衫的叶不同立于甲板中央，手执一方温润的玉石，指节略显沧桑，却透着沉稳。

他抬眼望向那团犹在缓慢飘散的白雾，轻声道：“这云，曾是独立的。它诞生于高空，游走于天际，自由来去，无人能驾驭。”

乌鸦和几个战士停下脚步，好奇地望向他。

“可它遇见了风。”叶不同手指一转，一枚玉石在他掌心泛出莹莹光晕，“风将它推向低处，推向大地。而大地之上，早已布满人间的‘分工’——有人采石，有人雕琢，有人贩售。这云被风逼入凡尘，便再不能独自逍遥。”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玉石也是一样。”

“百年前的玉匠，”叶不同低声道，“一人寻玉、开采、设计、雕琢、打磨、贩售。他们以一双手对抗天下，以为自己便是这玉道的主宰。”

他举起手中玉石，在雾中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可如今呢？一重天的矿山用机器开采，效率是旧时矿工的百倍；二重天的匠人专营设计，一日能绘出千百张图样；三重天的作坊精于雕琢，刀法精准如神；自由者联盟的商人掌控商路，一玉甫成，三日便抵万里。”

雾气微散，他手中的玉石似也更显通透。

“那些自诩‘独立’的玉匠呢？”叶不同笑了笑，“有的饿死在矿井旁，有的穷困潦倒在街头，还有的死守着那套‘祖传手艺’，到最后连吃饭的钱都凑不齐。”

他盯着那团渐渐消散的白云，声音忽然低沉：“而现在——”

话语一顿，他猛地转身，面向那几个工匠：“你们可知，你们锻造的每一件玉器，都经过多少人的手？谁开采原石？谁设计图稿？谁雕琢花纹？谁抛光打磨？谁运往集市？谁定价贩卖？”

“四重天若还想靠一己之力生存，”叶不同冷笑一声，“便如同这云一般——”

忽的他伸出左手，一道劲风掠过，那团白云彻底散去，露出一片清澈的蓝天。

叶不同抬头望天，语气渐缓：“终会被风撕碎，被大地吞噬。”

他转过身，将玉石收入袖中：“要么加入这庞大的玉道体系，成为其中一环，要么……消亡”

他留下半句话，飘然离去。

雾气已散，但甲板上的乌鸦仍能感到那股彻骨的寒意，这就是阳谋，赤裸裸的阳谋，可能看透的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