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67章 激将挖坑（第2页）

李怀德是今早得到的消息。此刻他是慌的，这一审查，把母带上交工业部的任务早就被他忘得干干净净，还不知一会要怎么过关，他不知道王局长就是为了处理他而来，杨厂长早就给他穿上了小鞋。

王局长的黑色轿车碾过厂门口的碎石时，李怀德正踮着脚往路上瞅，皮鞋跟在水泥地上磨出白印。

车门一开，他堆着笑往前凑："王局长您可来了，路上辛苦……"话没说完就被王局长冷冰冰的眼神钉在原地。

"辛苦？"王局长看他的目光像淬了冰，"我看最辛苦的是你李怀德吧？工业部三天就下文要《炉火正红》母带存档，到现在影子都没见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早上我还打电话给杨厂长催，一问才知道是你这个轧钢厂后勤主任，搞什么审查，工业部要的东西，你私下搞起了审查，你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做工业部的主了？还是对上级的要求不满？你要搞反革命吗？"

李怀德的脸"唰"地白了，舌头打了结："王局……这事儿我正审查呢，片子里有些技术问题……"

"少来这套！"王局长摆手打断他，"老子在延安时，炊事班的账本比你审查章清楚百倍！"

他转头盯着李怀德，"你不是要审查吗？来，审审我这搪瓷缸！"说着递上搪瓷缸，缸底赫然刻着"1942年炊事班王大柱"

见李怀德不敢说话，"现在我也来审审你这身装着打扮，你的手表，皮鞋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工人的汗渍，还是资产阶级的香水味！还有你刚说的审查，李同志，你们有看过吗片子吗？"王局长有力的声音问起。

"我——我有看过。"李怀德，有些抓瞎，他是气急，哪有什么心情看破电影。

"够了！你最近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一天到晚只知道争权夺利，打压革命同志，好好的文艺科，就因为你的胡乱弹琴，现在停摆不运作，五一劳动节的汇演的剧本到现在还没过你李怀德的审，你是要让工人五一看你李怀德得独角戏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我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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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长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展开："工业部党组决定：免去你李怀德轧钢厂后勤主任职务，调西郊机械厂任职——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李怀德踉跄着后退半步，盯着调动文件上的红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的大领导，是真的很有权利，调动一个下属国营企业的后勤副厂长，没有什么悬念，唯一的阻力就是李怀德的岳父，他是工业部的副局长，王局长要给些体面。电影拷贝事真不大，重要的是，李怀德的做法，让轧钢厂的稳定受到了影响，这个文艺科还是他申请成立的，现在直接瘫痪，让王局长的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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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西郊机械厂的锈铁门染成血色时，李怀德拖着半旧的行李箱站在厂门口，手里攥着新调令——"西郊机械厂副厂长"。

表面上是平调，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厂子是工业局的"养老仓库"，一个在市里，还是工业部重点单位，一个是郊区，规模也就是普通规模，工人几百人，连轧钢厂工人数量的零头都比不上。

值班室老传达客气的递钥匙："李副厂长，办公楼二层左手边。"那眼神里有着意味深长，让李怀德攥钥匙的手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