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2章 腐食（第1页）

掌心那块新生的、灰白色的“尸玉”碎片，如同附骨之疽，带来持续不断的冰冷刺痛和浓烈的尸臭。我用纱布将它层层包裹，但那恶臭依旧顽强地渗透出来，弥漫在狭小的出租屋内。更可怕的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碎片与我体内那条暗青色手臂中的“根须”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联系——它在“吮吸”！不是吸食我的血液或精力，而是…汲取某种更阴冷、更污秽的东西。手臂中那些暗红色的蛛网状纹路，此刻正微微搏动着，将一股股冰冷、粘稠、带着腐朽气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向掌心的尸玉碎片。随着这种“输送”，掌心的刺痛感略有减轻，但手臂的麻木感和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却更加沉重了。

这碎片，在以我体内残留的、源自沈家地底邪秽的怨毒和死气为食！

我尝试用刀去撬，用火烧，甚至用强酸去腐蚀那块灰白玉片。结果令人绝望。刀尖划过，只留下浅浅的白痕，玉片纹丝不动。火焰灼烧，它毫无变化，连温度都不曾升高。强酸滴落，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带着恶臭的白烟，但玉片本身…毫发无损！它就像一块从地狱最深处挖出的顽石，冰冷，坚硬，对凡俗手段免疫。

生活开始被彻底颠覆。我变得极度畏光，厚重的窗帘永远拉着，房间里一片昏暗。对食物失去了兴趣，尤其是热食和新鲜蔬果，光是闻到味道就反胃。相反，那些腐败、腌制、带着浓烈异味的东西——过期的罐头、发霉的奶酪、甚至菜市场角落腐烂的菜叶——却对我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吸引力。一次，我鬼使神差地走进楼下的垃圾房，那股混合着厨余腐烂和塑料焚烧的浓烈气味，竟让我感到一种诡异的…舒适？仿佛回到了噩梦中的乱葬岗。

右手的变化更加明显。暗青色的范围已经蔓延过了手肘，向大臂侵蚀。皮肤变得异常干燥、紧绷，失去弹性，摸上去像粗糙的皮革，触感冰冷麻木。指甲开始变厚、发黄，边缘出现灰白色的斑点，如同生了严重的灰指甲。最诡异的是，手指的关节变得有些僵硬，活动时能听到细微的、如同生锈齿轮摩擦般的“咔哒”声。

噩梦更加频繁和“丰富”。乱葬岗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我能看清那些破土而出的手臂上腐烂的皮肉，看清指甲缝里的蛆虫。尸骨祭坛上那块巨大的灰白尸玉，表面的裂缝越来越多，那只灰白的玉石眼睛，睁开的时间越来越长，目光中的冰冷死寂也越来越清晰。有时，我甚至能“听”到祭坛下方，无数亡魂在血泥中挣扎、哀嚎的无声悲鸣。

一天深夜，我被一阵难以忍受的、源自骨髓深处的“饥饿感”折磨醒。不是胃部的饥饿，而是一种对…腐败与死亡的强烈渴求！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包裹的尸玉碎片发出微微的灰白光芒，一股冰冷的吸力从中传出。

鬼使神差地，我踉跄着下楼，像梦游一样走向城市边缘那条散发着恶臭的排污河。浑浊发黑的河水翻滚着泡沫，岸边堆积着各种腐烂的垃圾和动物尸体。那股浓烈的、混合着化学污染和生物腐败的气味，此刻对我而言，竟如同盛宴的香气！

我蹲在河边，将包裹着尸玉碎片的右手，缓缓伸向那污浊粘稠的河水…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哗啦！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