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3章 异样（第1页）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旁边的店员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到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才抬起头，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罐头，又看了看抱着大堆食物、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的沈默。

“小心点啊。” 店员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弯腰把罐头捡起来，随手放在收银台上，“还要吗？”

“要，都要。” 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脏还在因为刚才那瞬间的爆发而狂跳。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掌控感！那不仅仅是“透视”和“听力”！他的反应速度、身体协调性、甚至是对危险的瞬间预判能力，都被大大提升了！刚才那个闪避动作，流畅、精准、完全超出了他平时的极限！这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怀里小山般的食物堆到收银台上。店员一边扫码，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又买了大量高热量食物的奇怪顾客。

“一共两百七十六块五。” 店员报出数字。

沈默掏出同样被雨水浸湿、皱巴巴的钱包，抽出三张湿漉漉的百元钞票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店员递来找零的手指。

嗡……

一种极其微弱、如同静电般的触感掠过沈默的指尖。同时，他脑中毫无征兆地“闪”过几个破碎而强烈的画面片段：

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掐住一只白色药瓶，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

药瓶标签上模糊的字迹——“帕罗西汀”。

一个昏暗的、堆满杂物的房间角落，压抑的、极力克制的呜咽声。

一种浓烈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绝望和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默的心神。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当店员把找零和装好食物的塑料袋递过来时，沈默才猛地回过神，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额角渗出冷汗。

刚才……那是什么？店员掐着药瓶？绝望？这能力……还能感知别人的情绪碎片？甚至……记忆？

他看着店员那张略显麻木和困倦的年轻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能力简直无孔不入！他慌忙接过袋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到便利店最里面靠窗的休息区。那里有几张简易的桌椅。

他挑了个最角落、背对着收银台的位置坐下，将沉甸甸的食物袋子放在桌上，背对着那个给他带来诡异感知的店员，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冷汗浸湿了内层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凉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伤口依旧狰狞，那酸胀麻木的痛感持续不断地提醒着他体内寄宿的邪物。刚才闪避罐头时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还有那诡异的情绪感知……这一切超凡的能力，都建立在这邪物对他血液的贪婪索取之上。如同饮鸩止渴。

他撕开一个卤鸡腿的包装，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滚烫的、咸香的肉食滑入食道，极大地缓解了胃部的抽搐，带来一丝虚假的满足和暖意。他又拆开一盒牛奶，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盒。高热量的食物快速补充着消耗殆尽的体力，身体的疲惫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但精神上的紧绷和指尖那如影随形的异样感，却丝毫未减。

他一边机械地咀嚼着食物，一边警惕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便利店内。现在是清晨，又下着雨，店内顾客很少。除了那个黄头发的店员，角落里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正就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小口小口地啃着一个冷调的馒头，动作迟缓，透着一股暮气和贫寒。另一边，靠近杂志架的地方，站着两个穿着紧身T恤、胳膊上露出劣质纹身的小青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叼着烟（尽管店内贴着禁烟标志），正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着，言语粗俗，时不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他们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运动背包。

沈默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专注于眼前的事物。他现在只想尽快填饱肚子，恢复体力，然后想办法离开这个小镇，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弄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他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掰下一大块塞进嘴里。浓郁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带来短暂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