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5章（第2页）

到底是在外边混过的人，姨妈讲话就是漂亮

07 愚父

吾女玉衡、岱渊：

年过七旬，总有不祥预感，死亡可能随时发生。或许我该早点走，你们的母亲在那边已等我许久，留在这里也只是给你们增添麻烦。作为一个不再能为这个家庭做贡献的爸爸，我有许多遗憾和抱歉，此生无法弥补。感谢你们，这一生当了我的女儿，我很满足。

待我去后，务必从简操办，墓地不必再买，去墓园你们母亲墓碑后挖个坑，把骨灰放她身边即可。这是你们母亲生前，我们的约定。如果园区管理严格，你们也可以夜里去。

为父多年，无甚积蓄，能留给你们的太少太少。要感谢岱岱这些年的照顾，没有你，我怕是早就走了。金星是个好孩子，想必你老年也会幸福，长庚又买了新房，对于你我是放心的。照料我多年，丧事还要麻烦你来操办，礼金都归你，丧葬费能报销一些，单位若有补发一并留给你。

此外家里这套三十年的老房子，留给玉衡当个退路。你独自漂泊，无单位无家庭无子女，更无房无车，为父甚为担忧。燕雀虽小尚有巢，你一个好端端的妹子，怎能一无所有。你性格坚毅，轻易不愿伸手，这房子是为父最后能留给你的，务必接受。房子虽老，好在南北通透有个院子，若有一天你回来就住这，租两间出去，或做做小买卖，或种点菜，亦能安度晚年。

我这一生工作上无甚成就，能见到金星长大，亲手送走你们的母亲，也算圆满，唯一希望就是你姐妹二人以后能相互理解，互帮互助。血浓于水，你们已到中年却未曾体会，将来我和你们外婆在另一个世界，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们姐妹在一起的笑脸。

不要为我悲伤，你们未来的路会更精彩。

愚父 金国兴

金星看到妈妈的脸涨红了，姨妈刚又给自己闷了一口酒，端杯的手分明在抖。

小外公说，“就按他的意思分吧，一会儿去问问墓地钱能不能退。”

啪的一声，金星妈的手拍在桌上，“退什么退，不退，他说了交给我来办，我做主。”小外公又说，“那他想陪着你妈呀，就按他的来吧。”

金星妈声音更大些，“不退，留着，留着以后给我自己用行不行？”

小外公说，“岱妹子，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我不认这个。”金星妈指了指姨妈手里的遗书，“谁知道是不是他喝醉了，你们哄着写的？这里没有一个律师，没有人懂法，按照法律来分，法律说遗产怎么分就怎么分。”

小外公叹了口气，“你莫要乱讲，我们哄他做么子，他也没留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