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56章（第2页）

姨妈说的轻松，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金星心里百感交集，但再说这个话题，又能如何？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吧。

病床上，因为卧床不起而消瘦的金岱渊小了一大圈，她听到这番话有些着急，是说李长庚死了吗？那些黑色的梦像窗帘一样被她拼命扯开，浑身使劲，眼睛睁开了。

“你醒了。”

是姐姐的声音。金岱渊努力转动眼球，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头顶是苍白的天花板，床边是姐姐探过来的脸，头发凌乱，没有化妆，明显的黑眼圈和眼袋，看起来是个真正的老姐姐。

金岱渊发现身体锈住了，太久没有使用，以至于每一个关节都不听使唤，手抬不起来，脖子也转不动。“我是不是瘫痪了？”想问出问题，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你已经睡了十天了。医生说，暂时不太能活动是正常的，神经和肌肉都需要恢复。”金岱渊轻声说。

“长庚呢？”金岱渊慢慢地吐字，终于可以发声。

“你别急，我先扶你坐起来，喝点水，你看看身上能活动不。一会儿我叫医生来给你做检查。”金玉衡说着，先控操作病床背部竖起，金岱渊坐直了些。

“长庚呢？”金岱渊有不好的预感。

“你还记得苏瑞吗？她手里有两份数额很大的意外险保单。一份受益人是张馨畅和观棋，一份是给你和星星。你听我说，这数字真的很大，以后你们母女都不愁吃喝了。”金玉衡说话时不敢看妹妹的眼睛。

“长庚死了？”金岱渊不敢相信。

“消防队的人说死于浓烟窒息。你比他好一点，你的头靠近阳台门，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但医生也很担心你一氧化碳中毒醒不过来，听说严重的还可能植物人。”

金玉衡说的话，金岱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再次闭上眼睛，就连金星来看她，也不睁开。就这样，她又昏睡过去，等到她再醒来，好像变了个人。金星坐在床边，帮她洗脸，她一睁开眼，就笑了，“星星，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赶紧回家吧，爸爸要回来了。”

金星吓了一跳，赶紧叫来医生。结果妈妈冲着医生笑，“长庚，你来接我了？我们马上回家吧。我没事。”

说话间，妈妈就要下床站起来，结果两条腿放到地上，刚站起来就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她摔疼了，又呜呜地哭起来，对医生说：长庚我疼，你快扶我起来。

这一幕，也被姨妈看到。医生说，妈妈的情况相比爸爸已经算幸运，严重的急性一氧化碳中毒会因缺氧导致脑水肿，神经元坏死，昏迷抽搐以及死亡。而重度一氧化碳中毒可能会在脱离危险之后，出现迟发性脑病，症状包括记忆力减退，认知障碍，运动失调。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阿兹海默？”姨妈忧心忡忡地望着妹妹。

“是有点像。但阿兹海默不可逆。目前金女士的症状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我们也不太清楚，在出院后完全恢复之前，她都需要有人贴身照顾。”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