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5章（第2页）

蹑手蹑脚下了床，轻轻耷拉上自己的破布鞋，宫瑶走到木格子跟前儿，透过缝隙，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太监提着朱漆食盒，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线松了下来，宫瑶大步走到堂屋，“这是我的饭食么？”

小太监看样子年纪还小，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脸被屋外冷风吹的苍白，冻得发青的手指正将碗碟一一摆开。闻言抬头，眉眼间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朝食辰时一刻，昼食午时过半，夕食酉时过半。”声音不疾不徐，“隔半个时辰自有人来收碗碟，姑娘不必费心。”

“有劳了。”

八仙桌上的青瓷碗盏已摆得齐整，蒸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蜿蜒。小太监躬身一礼，提着空食盒退了出去，棉靴踏在雪地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宫瑶关上门，盯着桌上的饭菜，清炒豆芽，熬白菜冻豆腐，还有两块蒸鸭肉，碟子里放的是一个馒头，白面馒头。

她嘴里忍不住吞咽口水，穿越过来，除了一开始在叔叔家，还能吃上一点点荤腥，之后在宫里的日子，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能和乐文分点糕点和鸡蛋，她已经许久没吃过肉了。

现在的白面馒头，和记忆里的白面馒头相比差得远，仍然有些剌嗓子，但是对于她来说，是难得的美味。

小口小口品味着面前的饭菜，宫瑶叹口气。

她之前伺候那些答应的时候，她们也得三五天才能吃上一口鸡蛋，经常十天半个月，菜里才会夹几片儿肉，她的饭食比那些答应都要好了，凭什么呢？

宫瑶嚼嚼嚼，将馒头蘸了蘸菜汤。

吃饱了有力气好办事儿，估计能多经几趟折腾。

吃完饭，宫瑶绕着屋里走了几遭消食，就着昏黄的灯，挑了个话本子看了一会儿，就忐忑地上了床，等着一个可能并不平安的夜晚。

承晖院。

崔玦踏着夜色风尘仆仆而归，靴底积着寒霜。

福安早候在门口，见他进来，忙快步迎上，接过那袭雪白狐裘大氅，轻手轻脚挂在紫檀雕花衣架上。随后又弯腰替炭盆添了块银丝炭，火焰骤旺，温度缓缓升腾。

“老祖宗，”福安声音压得极低，双手捧着热茶，眼神小心翼翼，“小厨房温着鸡髓笋汤，鹅油酥卷方才出炉，还有您素日最爱吃的糟鹌鹑。您在外头忙了一整日，好歹用些垫垫胃。总这么熬着，身子怎受得住……”

崔玦立在炭盆前，双手微张，指尖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映着炭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