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2章（第1页）

林薇薇的表演被打断，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耐烦，但脸上瞬间又堆满了担忧：“昭昭？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急切地喊着，身体却诚实地站在原地，半步都没有靠近病床。

林母也假惺惺地开口：“是啊昭昭，别怕，醒了就好，有什么话好好说……”语气里的催促意味，聋子都听得出来。

沈昭没有理会他们。她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极其艰难地伸向自己病号服宽大的口袋。动作缓慢得像慢放的镜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脆弱感，每一个细微的颤抖都牵动着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人的心弦。

弹幕的风向开始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她……她在干嘛？看着好难受的样子……】

【不会是装的吧？这也太像了……】

【前面的圣母病犯了？她刚才还瞪人呢！】

【可是她的手……抖得好厉害……脸色也白得吓人……】

沈昭的手指终于探进了口袋。她的动作顿住了，仿佛里面的东西有千斤重。她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再睁开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恐惧、绝望认命和一丝不甘的复杂眼神，瞬间击中了屏幕前无数人的心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光华，才将那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从口袋里一点点抽了出来。纸张在她颤抖的手中发出簌簌的轻响。

“爸……妈……”她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的气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薇薇姐……”

她艰难地、一个一个地叫过去，每一个称呼都带着令人心碎的重量。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对不起……”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我……我一直不敢说……”

她颤抖着手，将那叠纸一点点展开。直播镜头立刻被导演切成了特写，高清的画面清晰地捕捉到纸张抬头的几个加粗黑体字：

【XX市第一中心医院 病理诊断报告书】

姓名：沈昭。

诊断结果：胃恶性肿瘤（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