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48章（第1页）

“自主呼吸……无。”

“多巴胺维持血压……效果趋近于零……”

“急性肾衰无尿……肌酐突破极限值……”

“多器官功能衰竭……不可逆进程……”

每一个冰冷的结论落下，都让病房里的空气沉重一分。团队成员沉默着，眼神里是沉重的无力感。这些数据，已经无限逼近医学定义的……死亡。

赵主任的目光落在沈昭灰败的脸上，最终，沉重地叹了口气，转向一直如同雕塑般站在角落、眼神空洞死寂的陈默，声音沙哑而艰难：“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沈小姐她……所有的生理指标都表明……她现在的状态……更接近于……”

他顿了顿，后面那残酷的两个字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能说出口。但那沉重的眼神，比任何宣判都更清晰。

脑死亡。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赵主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被彻底冰封的绝望和死寂。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干涩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他只是缓缓地、极其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那点头的动作，像是一具生锈的机器在执行最后的指令。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

赵主任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团队无声地退了出去。沉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隔绝了最后一丝微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嗡鸣。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陈默彻底淹没。他缓缓地、如同提线木偶般走到沈昭床边，低头看着那张曾经明艳、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脸。心口那片巨大的空洞，此刻正疯狂地向外喷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冷。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由她亲手点燃、用生命引爆的、染血的复仇与告别，终究……以她自己的彻底湮灭，画上了句点。

《光影囚笼》……

将成为一场……没有主角的、盛大的、荒谬的……葬礼。

陈默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最后触碰一下沈昭冰凉的脸颊。指尖却在距离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那冰冷的温度，会彻底冻碎他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

他颓然地放下手，转过身，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口。背影佝偻，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需要离开这里，哪怕只是片刻。他需要去面对那座正在星海艺术中心搭建的、巨大的棺椁。他需要……去准备那场最后的葬礼。

病房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