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108章（第2页）

凤仪宫的怒火并未直接烧到冷宫，却让后宫底层的气氛骤然绷紧。关于那首诡异童谣的追查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几个最初传播的小太监小宫女被暗中责罚，但童谣的调子早已像蒲公英种子般散开，压是压不住的。

“金銮殿，银銮殿，不如冷宫干净院……” 这词儿听着像笑话，可配上那洗脑的旋律，总在不经意间往人脑子里钻，钻得某些人心神不宁。

御书房内，轩辕宏批阅奏折的笔尖微微一顿。窗外隐约飘来的细微哼唱声已然消失，但那几个零星的词却留在了他耳边。他蹙了蹙眉，看向侍立一旁的大总管太监李德海。

“近来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低沉而威严。

李德海心里一咯噔，腰弯得更低了些，小心翼翼回道：“回陛下，是……是有些没根由的闲话，夹杂着些不成调的俚曲儿，奴才已着人申饬了，定不让他们搅扰圣听。”

“俚曲？”轩辕宏放下朱笔，身体向后靠进龙椅里，指尖轻轻敲着紫檀木的扶手，“唱的什么？朕似乎听到了……冷宫？”

李德海额角渗出细汗。皇帝最厌烦后宫这些鬼蜮伎俩和流言蜚语，但这事牵扯到冷宫那位废妃和近来心气不顺的皇后，他回话不得不格外谨慎。

“陛下圣听无差。是……是有些关于冷宫的荒唐话，说里头……在搞什么‘分类’，还编了歌谣，荒诞不经，必是些下人闲极无聊胡诌的，奴才已……”

“分类？”轩辕宏打断他，这个词对他而言过于陌生和新奇，“分类什么？歌谣又怎么唱的？完整给朕学学。”

李德海顿时苦了脸，他哪敢真把那“不如冷宫干净院”和“有害垃圾毒心肝”的词在御前唱出来？那不是找死吗？他只得含糊道：“奴才愚钝，学不全……大抵就是些疯言疯语，说把破烂分开放置，便能……能洁净地方，改善风水之类的浑话。”

“改善风水？”轩辕宏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住了。他近来确实听闻皇后宫中屡请法师，说是冲撞了不洁之物。难道与此有关？一个冷宫废妃，搞出这么大动静？

一种混合着怀疑、厌烦，却又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从他心底升起。他深知那沈氏是因巫蛊获罪，此种人往往行事诡异。但她搞出的这名堂，听起来却又蠢得离谱，不像是能兴风作浪的样子。

猎奇心一旦被勾起，便难以按下。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掌控一切，生活早已波澜不惊的帝王来说，任何一点异常都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摆驾。”轩辕宏忽然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拂过书案，“朕倒要亲自去看看，这冷宫……究竟变得有多‘干净’！”

李德海吓了一跳，连忙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冷宫乃污秽不祥之地，龙体岂可轻涉？且那沈氏乃是戴罪之身……”

“朕自有分寸。”轩辕宏语气淡漠，不容置疑，“不必声张，朕只是去看看。”

皇帝轻车简从，只带了李德海和两个贴身侍卫，悄无声息地穿过宫廷夹道，来到了冷宫那扇斑驳破败的宫门前。

尚未进门，一股萧索凄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墙皮剥落，宫门歪斜，与皇宫其他地方的金碧辉煌形成惨烈对比。

轩辕宏眉头皱得更紧。他几乎快要忘记这里还关着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