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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还凝在胡椒叶的绒毛上,李杰已经踩着草尖走进了试验田。新移栽的幼苗像喝足了奶水的娃娃,一夜之间又蹿高了半寸,最壮的那株已经能摸到竹桩的第一格网格,嫩绿色的卷须像小手般缠绕在竹篾上,努力向上攀爬。
“看这卷须,昨天还直挺挺的,今早全缠上了。” 小王蹲在竹架旁,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卷须,那嫩须立刻像有知觉似的,微微收紧了些,“跟活的一样,真神了!”
李杰正用卷尺量新叶的宽度,听到这话笑了笑:“植物也有向光性,卷须会朝着有光的方向生长,碰到东西就会缠绕,这是它们的生存本能。” 他在记录本上写下 “新叶宽 3.2 寸,卷须长度 1.5 寸”,笔尖划过麻纸的 “沙沙” 声在晨雾里格外清晰,“再过五天,就得给它们松绑了,茎秆长粗了,原来的棉线会勒出印子。”
老张扛着锄头走进田埂,锄头上还沾着刚除的杂草:“大人,这草长得比苗还快,昨天刚除完,今早又冒出来一片。” 他指着苗床间隙里的狗尾草,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泥土里,“要不要洒点石灰? 俺老家除顽草都用这招。”
“不行,石灰会改变土壤酸碱度。” 李杰放下卷尺,拿起小薅锄,示范着如何贴着地面除草,“胡椒喜欢微酸性土壤,石灰撒多了会让土变碱,根就不爱长了。这些草要用手薅,连着根拔,别用锄头,免得伤着胡椒的须根。” 他薅起一株狗尾草,根部带着细细的白须,“你看,这草的根都快缠到胡椒根上了,抢养分,必须除干净。”
狱卒们立刻散开,蹲在苗床间除草。小王的手指被草叶割出小口子,他往伤口上吐了口唾沫,继续薅草:“这点小伤算啥,等胡椒结果了,这点疼早忘了。” 老李则用个小竹片,一点点抠出石缝里的杂草,嘴里念叨着:“叫你抢俺家胡椒的养料,拔光你的根!”
日头升到两竿高时,该浇水了。李杰让人抬来两个大水缸,里面盛着晒了半天的井水 —— 他说井水太凉,晒过之后才不刺激根系。“用瓢浇,绕着根浇半瓢,别浇叶子。” 他拿着瓢示范,水流顺着根部的泥土渗下去,在地面晕开个深色的圈,“现在是藤蔓生长期,水不能多,见干见湿最好,多了容易烂根。”
老张浇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大人,您看这株的新叶,有点卷边,是不是缺水了?” 他指着一株幼苗,新叶的边缘微微向内卷曲,像被烫过似的。
李杰走过去,指尖在卷边的叶子上摸了摸,又捏了捏根部的泥土:“不是缺水,是昨晚下露水,叶心积了水,有点腐了。” 他用干净的布轻轻擦掉叶心的水珠,“以后傍晚浇水,别浇太晚,让叶子在天黑前晾干,不然容易得叶斑病。”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的【湿度预警】,最近雨水多,空气湿度大,病虫害风险在升高。
午后的阳光最烈,李杰带着狱卒们施肥。这次用的是发酵好的豆饼水,装在陶罐里,散发着淡淡的酸香。“每亩地浇两桶,稀释十倍,沿着根浇,别溅到叶子上。” 李杰用个小木勺,小心地将豆饼水浇在根部,“这水含磷高,能促进开花结果,比单纯的粪肥见效快。”
小王提着陶罐,脚步轻快地穿梭在苗床间:“大人,这豆饼水闻着比粪肥好闻多了,就是贵,西市的油坊老板说,这玩意儿能换半斗米。”
“贵也得用。” 李杰擦了擦额头的汗,青袍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三个月结果,就得给它们喂好料,跟人一样,吃好了才有力气长。” 他看着幼苗贪婪地吸收着养分,新叶在阳光下舒展得更快了,心里暗暗计算着时间 —— 离三个月期限还有一个半月,得加快催花了。
傍晚时分,试验田旁的空地上支起了口大铁锅,下面的柴火 “噼啪” 地烧着,锅里的猪油已经融化,泛着金黄色的光。老张正往锅里倒碾碎的苦楝叶、艾草和薄荷,三种草药按 3:2:1 的比例混合,是李杰严格按照系统配方称量的。
“慢点倒,火别太大,免得糊了。” 李杰用长柄木勺搅拌着锅里的混合物,草药的清香混着猪油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要小火熬半个时辰,让药性全融到油里,这样涂在竹桩上,虫子才不敢爬。”
老李蹲在火堆旁,添柴的手很稳:“俺小时候被毛毛虫蛰过,疼了三天,要是早有这药膏,也不用遭那罪。” 他看着锅里的药膏渐渐变成深绿色,泡沫在油面上翻滚,“这玩意儿真能防虫子? 连蜈蚣都怕?”
“不光防虫子,还能防老鼠。” 李杰搅了搅药膏,木勺上沾着粘稠的绿油,“薄荷的气味老鼠不喜欢,苦楝叶有毒,能毒死啃根的地虫。等凉了凝成膏,涂在竹桩下半截,形成个保护层,啥虫子都过不去。”
熬好的药膏装在十个粗瓷碗里,凉透后变成深绿色的固体,像块块绿宝石。第二天一早,狱卒们就拿着刷子,仔细地把药膏涂在竹桩上,从根部到三尺高的地方都涂得厚厚的。小王涂得最仔细,边涂边哼着小调:“虫儿虫儿你别来,来了就把小命栽;胡椒长得旺又旺,将来换个好婆娘。”
日子就在这忙碌而有序的节奏中流逝,转眼间又是十天。胡椒藤已经爬到了第二格网格,新叶密密匝匝地铺展开,像给竹架披上了层绿纱。最让人惊喜的是,有几株藤上已经冒出了米粒大的花苞,嫩绿色的,藏在叶腋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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