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15章 塞上烟火（第2页）

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驱散了洞穴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也映亮了三张疲惫却带着希望的脸庞。

乔峰又出去了一趟，用随身携带的皮囊从附近一条尚未完全封冻的小溪里取来了水。阿朱将干粮放在火边烤热，又拿出之前备下的、治疗内伤的草药，仔细地熬煮起来。

很快，简陋的洞穴里弥漫开食物的香气和草药的清苦味道。一家三口围坐在篝火旁，分食着烤热的干粮，喝着温热的药汤。没有珍馐美味，没有高床软枕，但这却是他们离开中原后，第一次感到如此踏实、如此温暖的时刻。

“爹爹，吃。”乔念将自己手里一小块烤得焦香的饼子，踮着脚努力递到乔峰嘴边。

乔峰愣了一下，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张开嘴，接过那块小小的饼子，慢慢咀嚼着，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的滋味。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声音低沉而温柔：“念念乖。”

阿朱看着这一幕，眼中泛起泪光，却带着笑意。她将熬好的药汤递给乔峰：“大哥，趁热喝。”

火光跳跃，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边界，仿佛本就该是一个整体。

夜里，风雪果然大了起来。狂风在洞外呼啸，卷着雪沫子从洞口缝隙钻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但洞穴内，篝火持续散发着光和热，乔峰用身体挡在风口的方向，将阿朱和念念紧紧护在怀里。阿朱依偎着他，乔念则在父母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小脸上带着安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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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妻女，听着洞外肆虐的风雪声，心中一片奇异的宁静。这宁静，不同于少室山禅院的死寂，也不同于立誓自伤时的虚无，而是一种历经千帆、卸下重担后，找到归宿般的安然。

他失去了武功的巅峰，失去了显赫的声名，失去了所谓的“根”与“源”。但他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可以为之放下一切、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妻子，一个流淌着他血脉、将他视为整个世界的女儿。

这塞外的风雪，这简陋的洞穴，便是他们新的开始。

第二天清晨，风雪渐歇。乔峰走出洞穴，外面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深深呼吸着清冷而纯净的空气，开始动手，用周围的石块和枯木，加固洞穴的入口，搭建一个更能抵御风寒的简易门廊。

阿朱也忙碌起来，清理着洞穴内的积雪，将有限的物资整理归类。乔念则像个小尾巴，跟在父母身后，时而帮忙递一块小石头，时而用小手拂去母亲裙角的雪沫。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便在这山坳中暂时安顿下来。乔峰的伤势在阿朱的悉心照料和安静的休养下，慢慢好转。他不再去想过去的恩怨情仇，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如何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生存下去。他凭借着过人的体力和野外生存的本能，狩猎一些小型动物，设置陷阱，寻找更多可用的水源和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