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7章 驰援（第2页）

“玉真！”明渊长老心头巨震，已然明了，“雪月城……”

“寒衣危矣！暗河至尊亲自出手！我必须立刻前往！即刻！！”赵玉真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甚至近乎癫狂的决绝。他周身散逸出的凌厉剑意，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得发出细微的嘶鸣。

明渊长老看着他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知道任何劝阻在此刻都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引动其道心彻底崩坏，堕入魔障。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惜与无奈，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红尘劫起，道心蒙尘…罢了，罢了！你去吧！青城山…尚有老夫残躯可倚！”

“念念…”赵玉真猛地转头，看向精舍内室的方向，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痛苦与挣扎。此去九死一生，他如何能带着年幼的女儿共赴黄泉？

“交给老夫！”明渊长老踏前一步，苍老的身躯此刻却挺得笔直，语气斩钉截铁，“念儿在，青城山在！除非踏过老夫尸骨，否则无人能动她分毫！”

赵玉真闻言，身体微颤，他面向明渊长老，撩起青衫前襟，竟是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没有言语，但这一个头，蕴含了所有的托付、感激与诀别之意。

他豁然起身，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射入内室。

小小的李念正趴在软榻上，对着一个赵玉真亲手做的、刻着简易守护阵法的木偶娃娃喃喃自语：“…爹爹说，这个可以保护念念和娘亲…”她看到父亲进来，刚露出甜甜的笑容，却撞入了一双布满血丝、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痛苦与疯狂的眼眸。

“爹爹？”她的小脸瞬间白了，声音带着怯意。

赵玉真心如刀绞，上前一把将女儿娇小柔软的身子狠狠搂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让李念喘不过气。他贪婪地呼吸着女儿发间纯净的奶香气，仿佛这是世间最后的温暖。

“念念，”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爹爹…爹爹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去…把娘亲带回家。你乖乖的，听师叔祖的话，等着爹爹和娘亲，好不好？”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那深处的恐慌与决绝，又如何能瞒过敏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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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小手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襟，带着哭腔喊道：“爹爹不要去！坏人好厉害！念念梦见…梦见好多血！娘亲…娘亲她…”她说不下去，只是拼命摇头，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不会的！”赵玉真捧住女儿泪湿的小脸，强迫自己直视她的眼睛，那眼神深处是焚烧一切的疯狂，但传递给女儿的，却必须是绝对的坚定与可靠，“爹爹向你发誓！以青城山千年道统，以爹爹毕生修为起誓！一定会把你娘亲，平平安安地带回来！我们拉钩！”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指，勾住女儿冰凉纤细的小指。李念看着父亲那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小小的身子因恐惧而发抖，最终还是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泣不成声：“拉钩…爹爹…和娘亲…一定要…回来…”

这一刻，赵玉真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他再次用尽全力拥抱女儿，然后猛地松开，近乎粗暴地将她塞到紧随而来的明渊长老怀中，决然转身，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他怕再多看一眼，那以巨大代价凝聚起来的、奔赴死地的决心，便会彻底溃散。

出了精舍，赵玉真仰望北方那杀机冲天的夜空，眼中最后一丝人性化的情感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到极致的冰寒与杀意。

他没有走山路，而是径直来到后山那处名为“舍身崖”的绝壁。下方是万丈深渊，云海翻腾，罡风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