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32章 迷宫、律条与燃烧的变量（第1页）

医用转运床的轮子碾过冰冷的地面，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帝壹躺在上面，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推往未知刑场的躯壳。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和左眼深处那死寂的麻木，带来阵阵晕眩。他的目光穿过敞开的ICU房门，牢牢锁定在房间中央的病床上。

洛璃躺在那里，如同被遗弃在冰川深处的雕塑。惨白的光线勾勒出她毫无血色的侧脸轮廓，几缕汗湿的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冰灰色的眼眸紧闭着，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那只被束缚带固定住的右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硬盘，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锚点。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高频震颤，脑电图更是乱得一塌糊涂，无数尖锐的波峰在屏幕上疯狂跳动，像一场无声的、发生在颅内的世界大战。

秦岳推着床停在洛璃床边，目光凝重地扫过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数据。“看到没？风暴中心。她脑子里现在就是个绞肉机。”他压低声音，指了指洛璃紧握的拳头，“钥匙就在里面，但锁孔被风暴堵死了。”

帝壹艰难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洛璃那只紧握的手上。硬盘接口处的焦黑灼痕如同一个狰狞的伤疤，提醒着冷藏库里那生死一瞬的抉择。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尚能活动的右手，指尖因虚弱而微微颤抖，迟疑着，最终轻轻地、试探性地覆盖在洛璃紧握硬盘的手背上。

触手一片冰凉和僵硬，如同触碰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

没有反应。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令人烦躁的高频“嘀嘀”声和脑电图混乱的尖啸。

“开始吧。”秦岳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他退后一步，如同一个即将见证神迹或灾难的旁观者，“用你知道的一切。条文、密钥、‘摇篮曲’…甚至骂她！只要能把她脑子里的风暴引出来！”

帝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消毒水气息刺入肺腑。他闭上右眼，强迫自己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如同探针般沉向那只冰凉的手，沉向那混乱意识风暴的漩涡。

**「被动感知：尝试精神连接…」**

**「目标意识状态：极端混乱（逻辑风暴/记忆碎片/情感乱流）！」**

**「污染核心活性：沉寂…无法建立稳定通道！」**

左眼深处依旧是一片死寂的麻木，没有任何“看见”的回应。只有一种模糊的、如同隔着厚重毛玻璃倾听飓风的“感觉”——那里充满了尖锐的噪音、破碎的画面、冰冷的逻辑碎片和灼热的情绪乱流，彼此疯狂碰撞、撕扯。

“洛璃…”帝壹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如同在狂风中呼喊，“听着…我是帝壹…”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脑电图上的尖峰依旧狂乱。

帝壹咬了咬牙，开始背诵，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吟诵的节奏，每一个字都试图穿透那无形的风暴屏障：“《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条文冰冷而清晰，如同审判的钟声。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嵌入洛璃混乱意识核心的“锚点”。

就在他念出“死刑”二字的瞬间！

嗡！

帝壹覆盖在洛璃手背上的指尖，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电流般的刺痛！

紧接着，左眼深处那死寂的麻木深处，毫无预兆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视野瞬间被剥夺！

**「警告！高维意识流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