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84章 约定轮流控身躯，查清真相共决策（第1页）

枯井深处，时间仿佛在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微妙交织的意识拉锯中变得粘稠而缓慢。孟红那场蓄谋的记忆反扑，其带来的冲击波并未如她所愿般彻底摧毁二狗的意志，反而催生出了“共情”与“理解”这种她完全陌生且难以掌控的变量。二狗意识那因理解而变得更具韧性的抵抗，如同在恨意的铁壁上覆盖了一层难以着力却也无法穿透的胶质隔膜，让孟红首次品尝到了某种“失控”的滋味。

而二狗，在被迫承受了孟红的极致痛苦并由此生出复杂理解的同时，也并未放弃自身的核心诉求。归乡的执念，对泥道士、萍娘境况的担忧，如同磐石般沉淀在意识最深处。他清楚地认识到，无论是想要挣脱这怨恨的共生体，还是想要去守护远方的故人，亦或是探寻自身存在的真相，仅仅依靠目前这种被动承受、内耗不止的状态，是绝无可能实现的。

僵持，对双方而言，都是一种缓慢的消耗，是在“融合或湮灭”的终极命题下毫无意义的空转。

打破僵局的需要，如同井底逐渐上升的水位，逼迫着两个意识必须做出改变。

这种改变，最初源自一次极其偶然的、关于“泥道士与萍娘”的意念波动。

当二狗那担忧故人的念头，因孟红试图加强压制而再次不受控制地泛起时，一道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念，来自孟红，截住了这道波动：

“你……就那么在意那两个蝼蚁的生死？”

这并非关心，而是带着一丝不耐烦与探究。对于孟红而言，泥道士和萍娘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是二狗“软弱”的象征。但此刻，这“软弱”却成了二狗意识难以被彻底压服的支点之一。

二狗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传递回一种混合着坚定与悲伤的波动：“他们……于我有恩。萍娘娘香火将熄，泥道士似在追查什么而力不从心。我……不能置之不理。”

“恩？”孟红的意念中充满了讥诮，“这世间，唯有利益与力量永恒。恩情？不过是弱者自我安慰的借口！”她顿了顿，那冰冷的意念中却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不过……你既然提及‘追查’，那张启背后的势力，那干扰香火的外力……或许，并非与我的复仇全然无关。”

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转折点。

孟红的仇恨，主要集中于张启及其直系家族。但湖畔别墅那个绘制邪恶图案的陌生人，张启记忆中那些诡异的交易记录（阴沉木芯、古符），以及如今可能存在的、针对萍娘香火的外力……这些线索，指向了一个可能隐藏在张家背后的、更庞大的阴影。这阴影，或许才是造成她悲剧的真正根源之一？彻底复仇，是否意味着也需要将这阴影连根拔起？

而二狗，想要帮助泥道士和萍娘，想要弄清楚自身（向二娃）被献祭的真相，同样需要直面这潜在的、共同的“敌人”。

一个模糊的、基于不同目标却可能指向同一方向的交集区，在充满对立与冲突的意识版图上，首次隐约浮现。

查清真相！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出的一星火花，虽然微弱，却同时映亮了两个意识深处的某些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