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98集：守岁前的安排和准备（第2页）

孙小梅的心，像是被那远去的脚步声轻轻敲了一下，不疼，却余音袅袅。她握紧了掌心那颗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沉默的关注，是如此的重，又如此的暖。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靠山屯就热闹起来。拜年的人们穿着簇新或浆洗得干净整洁的衣裳，走家串户，互道吉祥。秦建国和沈念秋也早早起身，作为屯里的干部和知青们的“主心骨”，他们要去老支书家拜年，也要迎接来知青点拜年的乡亲们。

李晓芸和赵卫红被虎子、猛子接回了各自的家，按照屯里的习俗，新媳妇（虽然还没过门）第一年要在婆家接待拜年的客人，这是确立身份的重要一环。孙小梅和其他知青则留在知青点，收拾妥当，准备迎接一波波的拜年人流。

孩子们是拜年队伍的先锋，他们嘻嘻哈哈地涌进知青点，说着“叔叔阿姨新年好”，眼睛却眼巴巴地看着桌上摆出来的糖果瓜子。沈念秋笑着给大家分发，每个孩子都能得到一两颗糖，乐得他们见牙不见眼。

大人们随后而至，带着自家炸的油果子、蒸的豆包，作为新年礼物。嘴里说着“过年好”、“新的一年都顺遂”，朴实的话语里满是真诚的祝福。石头娘也来了，气色比小年那天好了很多，她特意拉着孙小梅的手，又塞给她两个还热乎的煮鸡蛋，连声道：“好孩子，谢谢你，谢谢你……”眼里的慈爱和感激几乎要溢出来。孙小梅红着脸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她能感觉到，石头娘身后那个沉默的身影，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同样的温度。

拜年的人潮直到晌午才渐渐散去。下午，秦建国召集了生产队的骨干和所有知青，开了个简短的“新年动员会”。没有太多的套话，秦建国直接传达了公社关于春耕生产和开展副业的具体指示，并结合年前提到的挖渠和山货小组的事情，开始具体分派任务，征集人手。

“河滩地挖渠是重活，也是技术活，需要有力气的，也需要会看地势、懂点测量的，谁有这个意愿？”

“山货小组要心细，肯钻研制，还得能跑点山路，谁觉得自个儿行？”

有了除夕夜的铺垫，大家的积极性很高。虎子、猛子当仁不让地报了挖渠的名；赵卫红对山货小组表现出浓厚兴趣；李晓芸则表示可以协助记工分、整理资料；就连孙小梅，也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中，小声表示可以跟着山货小组学习辨认草药。

石头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在秦建国问到谁愿意负责挖渠前期的地势勘测时（他年轻时跟着父辈学过点皮毛），他往前站了一步，低沉地说了句：“我试试。”

新的篇章，就在这凛冽而清新的空气里，在这具体而微的劳动规划中，翻开了第一页。冬天的积雪依然厚重，但积雪之下，生命的活力与对春天的渴望，已经如同孙小梅心中那颗萌发的种子，以及靠山屯每个人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静待冰消雪融，破土而出，燎原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