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491章 赤子之心（第1页）

吴言见他沉默，便主动将自己掌握的铁剑庄近况全盘托出：“如今铁剑庄内部，主要由王长老执掌大权。这位王长老辈分极高，庄内威望甚重，就连现任掌门都要对他言听计从。而且铁剑庄与清虚派关系一直极为密切，几乎称得上是清虚派的铁杆附庸。这次您主持的正魔会议，他们更是态度强硬，直接选择无视，自始至终都没来参会。”

顿了顿，吴言又补了句关键：“虽说铁剑庄素来桀骜不驯，对联邦的召集也时常怠慢，但他们平日的核心职责，本就是负责监视枯寂林。所以这次没参会，他们事后还以此为借口，说是当时枯寂林已出现异动，需坐镇应对，才没能抽身。”

随后，吴言又将自己的顾虑与分析和盘托出，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古先生、圣女，依我看，铁剑庄这次求援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素来与咱们不睦，往日里处处透着疏离，如今突然主动求援，实在反常。更麻烦的是，他们这次是通过正式渠道向联邦政府发的求援电报。咱们若是置之不理，外头难免有人说三道四，指责咱们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甚至会被扣上‘排除异己’的帽子；可若是真领兵前往，又怕他们早已和道尊那边串通好，在枯寂林设了陷阱等着咱们跳。说到底，这次救援无论怎么选，都像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林清尘闻言，心中暗自赞许。他倒没想到吴言不仅行事利落，心思还这般缜密，竟能把其中的利弊纠葛分析得如此透彻。

林清尘对着吴言轻轻点头，稍作思索后便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去，我们必须去救援。而且要光明正大地去，让联邦政府提前把咱们的救援计划告知铁剑庄，让他们务必坚守阵地，我们即刻动身，尽快赶到。”

吴言听了这个决定，先是下意识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便领会到其中考量，随即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试探着提议：“古先生、圣女，前去救援是应当的，只是……咱们或许可以稍微缓一缓动身时间？比如在整理装备、集结人手时多耽搁片刻，等枯寂林的事态发展到更紧急的关头再出面。到那个时候，铁剑庄想必已经付出不小代价，死伤也该过半了，他们才会真正感念咱们的救援之恩，把这份情分记在心里。”

这番话让林清尘再次对吴言刮目相看。他没料到吴言不仅心思缜密，连权谋算计都这般出色。细细琢磨，这提议确实有道理：一来，主动出兵的态度摆出来了，足以证明师出有名，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落人口实；至于救援来得稍晚，事后也容易找借口推脱，比如途中遭遇诡异突袭、为清理障碍耽误行程之类，只要说辞合理，便能搪塞过去。这样既给了此前态度强硬的铁剑庄一个教训，又达成了救援目的，还堵住了外界非议，可谓一举两得。

但林清尘听完，却并未将这份“权谋”放在心上。自从他与孙月兰一同见过人间的万家灯火。见过寻常百姓为生计奔波的烟火气，见过孩童嬉闹、老人闲谈的安稳模样后，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争权夺利的纷扰，在他眼里早已变得无关紧要。

如今枯寂林的诡异之气危及百姓，当务之急本就是紧急救援；至于道尊与铁剑庄是否藏有异心，届时见机行事便是，无需提前费神谋划。更何况，即便他不出手，如今孙月兰的实力也已足够强悍，以她当下的修为，就算道尊与铁剑庄真联手，恐怕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所以当吴言听到林清尘拒绝他的提议，明确说要即刻出发救援时，心里顿时一沉。他很清楚，林清尘与圣女显然没采纳他的计策，这份“不被认可”的失落，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但吴言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他终究是执行者，而非决策者，更清楚林清尘与孙月兰的实力远非自己能揣测。于是他迅速压下心中的不解与失落，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转身便一丝不苟地去筹备出发事宜。

消息传到联邦政府高层时，尤其是大统领得知林清尘决定亲自救援铁剑庄，当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比谁都清楚铁剑庄与林清尘之间的旧怨。

东域一战的冲突、正魔会议的缺席，桩桩件件都算不上和睦。在他与一众高层最初的预料里，林清尘若是拒绝救援，也是情理之中的“下策”；林清尘若是答应救援，却故意推三阻四、拖延时间，才是符合“权衡利弊”的“正解”，就像吴言此前提议的那般。

可林清尘偏偏没按任何人的“预料”行事，完全不计较个人恩怨，直截了当地应下了救援之事。大统领当即带着几位核心属下守在联邦政府门口等候，见林清尘与孙月兰并肩走出来，他立刻快步上前，语气恳切又带着敬佩：“古先生与圣女高义！竟能不计前嫌驰援铁剑庄，这份胸襟实在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