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14章 真心话和大冒险（第1页）

西山之行之后，我和小雪不再是之前那种在迷茫和愧疚中相互取暖的依偎，而是变成了一种明朗的、充满阳光和生命力的携手同行。排练、演出、日常相处，都浸润着一种崭新的甜蜜和默契。苏晴有次看着我和小雪在后台自然而然的互动，嘴角微微上扬，没说什么，但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这样挺好”。转眼到了十月底，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属于节日的、调皮又带点神秘的气息。万圣节，这个原本在北方还不算太普及的洋节，在苏晴这群追求时尚和新潮的模特圈里，却成了一个绝佳的狂欢借口。“今年万圣节，都来我家！必须化妆！必须搞怪！谁要是敢素着脸来，罚酒三杯！”苏晴在排练间隙宣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消息一出，整个公司都沸腾了。接下来的几天，后台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万圣节装扮。“我要扮吸血鬼！獠牙那种！”“我搞个科学怪人吧，脸上画缝线！”“小雪，你和宇哥准备扮什么呀？”有人起哄问道。小雪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我，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啊宇，我们扮什么好呢？”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笑着说：“听你的，你说了算。”最后，我们商量好，她扮成一个小女巫，戴着尖顶帽，穿着黑色的蓬蓬裙，手里拿个魔法棒；而我，则被她安排成一个……木乃伊。用她的话说：“阿宇扮木乃伊最合适了，只用露两只眼睛就行！” 我哭笑不得，只好认命。万圣节当晚，苏晴家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客厅的灯光调得很暗，角落里摆着几个发出幽幽绿光和橙光的南瓜灯，墙上挂着蛛网和蝙蝠的装饰，音响里播放着节奏诡谲又带感的电子乐。空气中混合着糖果、爆米花和各种化妆颜料的味道。同伙伴们陆续到来，造型千奇百怪：棕熊，僵尸、幽灵、猫女、小丑、甚至还有一位扮成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红心皇后，气场十足。苏晴自己则穿了一身优雅又带着暗黑气息的哥特式长裙，妆容精致，像个中世纪的女伯爵。我和小雪到的时候，派对已经相当热闹。我的木乃伊装扮果然引来了“好评”，全身缠满撕成条的白色布条，行动颇为不便。小雪的小女巫造型则可爱又灵动，她特意在眼角画了颗小星星，笑起来的时候格外俏皮。“哇！木乃伊复活啦！”有人看到我，大声调侃。小雪挽着我的胳膊，得意地宣布：“这是我的专属木乃伊，不许吓唬他！”大家哄笑起来，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而欢快。派对的核心节目，自然是年轻人最爱的——真心话大冒险。大家围坐在地毯上，中间放着一个空酒瓶。规则简单粗暴：瓶子转到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完成不了就罚酒。游戏开始，瓶子第一次转动，带着所有人的期待和一点点紧张。瓶口慢悠悠地停下，指向了公司里一个平时很腼腆的男模特，他扮成了无脸男。“真心话！真心话！”大家起哄。提问的是那个红心皇后，她坏笑着问：“说！你偷偷暗恋过公司里的谁？”那男孩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了半天，在大家的逼视下，终于小声说出了一个女孩的名字，正是扮成猫女的那位。全场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口哨声，猫女也惊讶地捂住了嘴，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瓶子再次转动，这次，不偏不倚，对准了小雪。“大冒险！大冒险！”这次换男同事们起哄了。负责出题的是那个科学怪人，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请我们的小女巫，当着大家的面，深情地吻你的木乃伊10秒钟！计时开始！”“哇哦——！”口哨声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小雪的脸一下子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羞涩和询问。在一片起哄声中，我隔着厚厚的布条，对她眨了眨眼，表示“我没问题”。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然后转身面对我。在幽暗闪烁的灯光和众人灼热的目光下，双手轻轻捧住我被布条包裹的脸（其实也捧不住什么），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我唯一露出的……嘴唇位置的布条上。虽然隔着一层纱布，但那触感依然清晰，带着她唇瓣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周围是疯狂的计数声：“十、九、八、七……” 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也能感受到她努力完成任务的决心。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一瞬间就过去了。“时间到！”小雪迅速退开，脸红得快要滴血，一头扎进身边一个姐妹的怀里，不敢看任何人。大家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笑声，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我虽然也被布条捂得有点热，但心里却像被灌了蜜一样甜。这个被迫的“大冒险”，反而成了我们公开恋情后一次有趣又甜蜜的宣告。游戏继续，瓶子又转了几轮，有人被要求模仿猩猩绕场一周，有人被逼问初吻细节，罚酒的人也不少，场面越来越嗨。酒精和游戏的作用下，大家都放下了平时的矜持和包袱，露出了最真实、最放松的一面。后来一轮，瓶子转向了我。“真心话！”我果断选择，可不想再被要求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了。提问的是苏晴，她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题却出乎意料的简单又犀利：“小宇，用三个词形容一下你现在身边这位小女巫。”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带着笑意和好奇看着我们。小雪也紧张地竖起了耳朵。我看着身边这个女孩。她的小女巫帽子因为之前的玩闹有点歪了，眼角的亮片小星星在灯光下闪烁，脸颊因为兴奋和酒精泛着可爱的红晕，刚才玩游戏时害怕或大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能把任何场合都变得生动有趣，像一颗闯入我原本有些灰白世界的、色彩斑斓的跳跳糖。心中涌起一股温暖而确定的暖流，没有任何犹豫，我看着她那双映着灯光和我身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太阳，火焰，家”这三个词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却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她是我的太阳，驱散阴霾；她是我的火焰，点燃激情；而她，更给了我一种“家”的归属感和温暖。小雪愣住了，随即，巨大的感动和喜悦涌上她的眼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力道很大，仿佛在传递着她无法言说的激动。周围响起一片理解的、带着善意的唏嘘和掌声。苏晴满意地点点头，抿了一口酒。瓶子再次转动，对准了幽灵，幽灵选择大冒险，大家让他讲个冷笑话，必须很冷，不冷就要喝光一瓶啤，酒幽灵开口道，“汉武帝身边有个太监，这个太监博学多识。是汉武帝的心腹，有一天汉武帝吩咐太监去做一个保密的任务，让他不能告知任何人”，幽灵继续说道“这都是野史，我从一本很老的说中看到的”，幽灵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他冷冷的看着大家“下面呢，讲呀”“对呀下面呢”，“下面呀，下面没有了，”大家哄堂大笑，小雪不明其中含义，看着大家都开怀的笑，问我大家笑什么，我附在她耳边跟她说到，“太监下面没有了，哪里…没有了”小雪恍然大悟，脸颊处飞出红晕，轻轻打了我一下。接着轮到了苏晴，她选择大冒险，抽到“给最近的联系人发‘我今晚想你了’”。她毫不犹豫地发了出去，不到十秒，对方回了句：“我也想你，老地方见？”全场瞬间起哄：“哇哦！苏晴姐有情况！”苏晴只是神秘一笑，不解释，把手机扣在桌上，继续喝酒。又转到了一个扮成小丑的伙伴。他选择大冒险，卡牌上写着：“与你右手边第三位异性，共同表演经典电影《泰坦尼克号》船头飞翔的片段，并要有台词。”她右手边第三位，正好是“大棕熊”。全场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口哨声。小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这有何难”的笑容，走过来，一把拉住熊毛茸茸的爪子。“Rose，”她立刻进入状态，模仿着凯特·温丝莱特的语气，张开双臂，虽然穿着小丑的衣服，却努力做出迎风舒展的姿态。熊笨拙地站在她身后，巨大的熊爪勉强扶住她的腰，用闷在头套里、含糊不清的声音念着杰克的台词，“我是世界之王，我在飞”，一个小丑，和一只棕熊，在诡异的灯光下演绎浪漫经典。这滑稽又荒诞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笑疯了，连一向矜持的苏晴都笑得前仰后合，全场笑翻。那晚的派对，在真心话的坦诚和大冒险的疯闹中，一直持续到深夜。我们玩游戏，跳舞，分享着糖果和零食，笑声几乎没有断过。那时候的我们我和小雪始终黏在一起，像连体婴一样。她会偷偷把不喜欢吃的糖果塞进我手心，我会在她跳舞跳累了的时候，递上水杯。在幽暗的灯光下，趁着没人注意，我们会飞快地交换一个真实的、不隔布条的亲吻，短暂却充满了偷来的甜蜜。派对散场时，已是凌晨。大家都有些微醺，互相道别，约定下次再聚。我和小雪帮着苏晴简单收拾了一下，最后离开。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凉风一吹，酒意散了不少，但内心的温暖和兴奋却依旧澎湃。小雪还穿着小女巫的裙子，尖顶帽有点歪了，脸上的妆也花了一些，但笑容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小雪，今晚开心吗？”她蹦蹦跳跳地走在我前面，转过身倒着走，看着我。“开心。”她深情的看着我，由衷地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我也是！”她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整个夜晚，“特别是你说……太阳、火焰、家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羞涩和无比的满足。我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倒着走：“小心摔跤。”她顺势靠在我身边，把头枕在我肩膀上：“啊宇，我们以后每年万圣节都这么过，好不好？”“好。”我答应着，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那个夜晚，没有过去的阴影，没有未来的忧虑，只有属于当下的、纯粹的、年轻人该有的快乐和甜蜜。万圣节的群魔乱舞之下，包裹的是我们真实而热烈的情感。我和小雪，在这充满鬼魅和糖果的节日里，我们的感情，像被施了快乐的魔法，变得更加坚固和闪闪发光。回到我们共同的小窝，那一夜，自然也充满了比“大冒险”之吻更加真实和缠绵的温情。南瓜灯熄灭了，但属于我们俩的灯火，却长久地亮着。多年以后，当我们在生活的奔波中再次想起这个夜晚，或许会忘记某些细节，却不会忘记那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那是我们二十出头时才有的真诚与笃定。我想，那时候的我们，之所以如此快乐，是因为我们相信彼此，也相信世界的美好。我们不需要猜测对方的心思，不需要担心一句话会被误解成别的意思。友情就像一杯清澈的水，透明、纯粹，没有杂质。后来，我们在社会中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在笑容背后保留几分距离。但每当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些没心没肺的笑声，我就会想起，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可以这样简单——因为信任，所以轻松；因为真诚，所以长久。也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向往的友谊生活：不必刻意维系，却能在彼此需要时出现；不必多言，却能心意相通。它像一束光，照亮过我们的青春，也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成为我们心中最柔软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