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9章 暗流汹涌（第1页）

废弃工地深处，钢筋裸露的烂尾楼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在暴雨中沉默矗立。淤泥和浑浊的积水在坑洼的地面蔓延。两束刺目的探照灯光撕裂雨幕，从天而降，螺旋桨搅起的狂风将地面的积水吹起浑浊的浪花。那架机身编号模糊的“救援天鹰三号”直升机，如同幽灵般，稳稳悬停在最深处的基坑上方一块相对平整的水泥平台上。

舱门拉开，暴雨瞬间涌入。那个戴着防风镜的“医生”率先跳了下来，动作敏捷，落地无声。他警惕地扫视四周——残破的脚手架、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黑洞洞的烂尾楼窗口——确认没有异常。随后他向舱内打了个手势。矮个子医护也跳了下来，两人合力将担架抬出机舱。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陈成脸上，将他从药物带来的沉重黑暗中激醒。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泥潭底部，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碎裂般的剧痛和溺水般的窒息感。他努力睁开眼皮，雨水立刻模糊了视线。模糊晃动的视野里，是钢筋狰狞的楼体轮廓，是倾盆而下的灰色雨幕，是那两个穿着橙色救援服、动作却透着一股冰冷机械感的身影。废弃工地！他们真的把他带到了这个预设的屠宰场！

恐惧瞬间压倒了肉体的痛苦。他想喊，喉咙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想动，身体却被担架的束缚带牢牢固定，连抬手指都无比艰难。唯一能动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裤袋里那支冰冷的铅笔，尖锐的笔尖几乎嵌进掌心，疼痛是他对抗无边绝望的唯一武器。

“动作快！”防风镜医生的声音穿透雨声，毫无感情。他迅速解开担架上的束缚带。矮个子医护递过来一支注射器，里面的药液在探照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

防风镜医生接过注射器，熟练地排尽空气，冰冷的针尖逼近陈成的手臂静脉。陈成瞳孔猛地收缩，全身肌肉绷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挣扎，但重伤的身体根本无法对抗。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利刃般瞬间撕破了废弃工地上空的风雨声！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穿透雨幕，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间疯狂跳动！

“警察！”一个震耳欲聋的吼声通过扩音喇叭传来，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和伤员，原地投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矮个子医护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们怎么这么快？！”

防风镜医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针尖毫不犹豫地刺入陈成的静脉！冰凉的液体瞬间涌入血管！他快速推完药液，拔掉针头，动作一气呵成，冷酷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计划有变，执行b方案！带他进楼！”他低吼一声，指向最近一栋结构相对完整的烂尾楼。

矮个子医护立刻抬起担架一端，两人冒着瓢泼大雨和刺耳的警笛声，拖着陈成冲向那栋黑洞洞的建筑入口。陈成只觉得一股更深的冰冷顺着血管迅速蔓延，意识如同被投入冰窖的石块，急速下沉。警察来了？是王峰吗？可他……好像来不及了……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他，攥着铅笔的手无力地松开，铅笔无声地滑落在浑浊的泥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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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指挥部仓库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天鹰三号”的光点消失的位置被一个刺眼的红色坐标锁定。王峰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紧盯着地图，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通讯耳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特警突击队队长紧张而清晰的现场汇报：

“队！目标已进入三号楼！直升机停在基坑平台！两名目标挟持重伤员！重复，目标挟持重伤员进入三号楼！请求行动指令！”背景音是嘈杂的雨声和警笛声。

“强攻！不惜代价确保人质安全！注意对方有武器和高危药物！”王峰的声音斩钉截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冲出指挥部亲自赶往现场。

“王峰同志！”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瞬间压过了指挥部内的所有嘈杂。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