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61章（第2页）

待到晚间，流云换了身不易被人在晚间察觉出来的衣服，悄悄潜入沈府。沈府这一年来因为遭逢巨变，院内到处都显出一副颓败的景象，流云想起以往的是是非非，再看眼前的一切，顿生好不凄凉的感觉。看来，以前自己以为的对沈家冷清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曾经把它当做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放了感情进去，所以，才会在见到它这样今夕不复的情况破生悲凉。

流云自问，沈府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因为心中认定了这里的所有人，自作主张的给他们下了定义，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做，任其发展。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奇迹在众多的人群中能够发生一次已经是幸运，而且，这个幸福还降临过自己身上，太过奢求容易心生贪念，有贪念的人必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流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家的前厅里，这里灯火还亮着，红色的灯笼想要给这个凄凄的地方增添喜庆的气氛，没想到，倒衬着这里更加孤寂落寞。看到沈渊时，流云吃了一惊，那个满是生气的中年人好像就出现在昨日，今天看来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样苍老充满病态的沈渊是流云怎么都没想到的。流云虽想过要好好教训沈渊，但最终放弃。按理说，玉茹和自己离开，桑采青成了他沈渊的女儿，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如意的沈渊非但没有春风拂面，还更加凄惨，简直是让人惨不忍睹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自食恶果？

只听沈渊对流年说道：“流年，你说，你娘和流云会不会回来？”流年神态有些犹豫和不忍，但很快就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娘接了我的信，一定会来看我们的。爹，您身体不好，要不要早点去休息？”

沈渊摇摇头，眼神中露出复杂的情感，不知是怀念还是懊悔，用幽幽的声调对流年说道：“流年，你说人是不是等到失去才会蓦然醒悟，那些曾经不屑一顾的人和事，是自己一生之中最放不下的。我没有和月香在一起，她死去了，我除了懊悔还是懊悔，但不至于生机全无。我曾经以为，对你娘不过是奉父母之命勉强接过来的责任，我曾怨她破坏了我和月香之间的关系，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现在，她终于走了，我却开心不起来，二十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脑的都涌进了脑海，梦里都是玉茹的影子。

我知道，我后悔了，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我不敢承认，所以，教你写的信里没有露出丝毫的歉疚。现在的苦果是我自己硬要吃得，怪不得别人。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当初如果我坚持一点，为了月香不娶玉茹，也不至于害了月香。如果，我娶了玉茹好好对她，也不至于让她失望离开我。还有流云，自从采青来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起她这个女儿，出了事情，首先训责的就是她，偏袒于采青，难怪她会这么恨我。”

流云在暗处听着沈渊一件件的叙述他所做过的懊悔的事情，刚开始进来时的幽幽凄凉，慢慢消散，变得心如止水起来。流云暗叹一口气，这世上的是非对错，又有谁说的清楚呢？不同的立场便会生出不同的价值观，你若说我做错了，那是站在你的立场；我若说你做错了，那是站在我的立场。，但是话又说回来，虽有种种可以开脱的理由，大体上的道理却是不会变的。违反了多数人的道理，那便是错，毋庸置疑！

流年不知道如何安慰沈渊，因为在玉茹这件事上，流年对沈渊也是心生不满，但当时他沉浸在采青的事情当中，没有察觉此事，现在想来，母亲出事，自己却放纵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实属不该。现下，采青已经是方少陵的人，自己也死了这条心。旁的不能再想，只盼着方少陵能够对采青好一点。只是，一想到方少陵本来是流云的未婚夫，却在来到青城的第一天就变了心，恋上采青，还用尽手段的纠缠不休，实在是太可恶了，流云没有嫁给他也是一种运气。

这一次，采青找到自己，说出方少陵对她不好的事情，才想到找流云她们回来。其实，这只不过是其一的借口，最主要的还是想念玉茹她们，再者看沈渊的气色，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会很好。玉茹和流云回青城，说不定按着玉茹的个性，沈家可以回复到以前的日子，那是一种曾经烦厌现今却无限怀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