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84章 番外：冬夜渐暖（第2页）

郑飞虎经过弯道时转头看了一眼，蒙建国便打着电话起身，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雪地里。蒙建国走到树下说：“妈，蒙锋呢？”

郑飞虎倒在地上猛喘，蒙建国伸出一只手，五指逐一屈伸——五、四、三、二——

数到二的时候，郑飞虎踉跄起身，跑上跑道。

“爸爸。”小孩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蒙建国注视着郑飞虎在风雪里跑步的身影，声音低沉而郑重，说：“少看点电视，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蒙建国简短地叮嘱了几句。郑飞虎终于不行了，他跑完最后的三十圈，躺在雪地里，双眼望着温柔飘落雪花的夜空，不住猛喘。

远处市区钟声响起。十二点，1998年来到。

郑飞虎勉力起身，过去树下，蒙建国却已经不知何时走了。

2004年冬。

远处的机关枪声震耳欲聋，那是真正的枪战。沙漠上飘起鹅毛大雪，山崖间怦然枪响。敌人拖出一道血线坠下深谷。

声音渐远，蒙建国扛着郑飞虎的胳膊，把他抱进一个山洞。

郑飞虎口鼻中满是鲜血，肺部被子弹击穿，血迹拖了近五十步。

“教官……教官……”郑飞虎说：“我回不去了……”

蒙建国说：“能回去。”

郑飞虎道：“教官……我女朋友叫……瑶敏，她答应和我结婚，现在……现在不行了，教官，帮我把这个带给她……”

蒙建国看也不看郑飞虎手中攥着的东西，吼道：“能回去！我把你们全部带出来，就向组织保证了，要一个不少的把你们全带回去！”

郑飞虎咳出一口血，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濒临枯竭的时候。小队前来执行任务遭到东突势力火力袭击，他在荒凉的沙漠与戈壁中辗转整整三个月，就像戈壁中的鬼魅，击毙了上百名武装分子。

最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而蒙建国终于在此刻赶到。

“在这里等着，不要说话。”蒙建国随口道，提起枪，拎着一串手雷在手臂上一绕，犹如愤怒的雄狮，冲出了山洞。呐喊声，喝骂声，陌生的语言远远传来，上一刻远在天边，下一刻又回响于耳畔。郑飞虎的意识趋于模糊，带着鲜血的双唇微微发抖，喃喃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