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

第7章（第1页）

他继续朝前伸手，指尖擦过所应慈的鬓角，取下了他左耳上的耳机。关莱扯出一个笑，像好学生向老师提出学术问题那样，问所应慈：“老师，你很难过吗？”

所应慈的睫毛颤了颤，微微下垂，看上去可怜得要命。他抿紧着唇一言不发，可能是作为老师被学生发现不堪的一面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没有心情说话。

关莱把耳机戴到自己耳朵里，和所应慈隔开一点距离，坐到了一边。

一首大提琴曲，所应慈开了单曲循环，一直在放这一首。

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关莱漫无目的地思索，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转过头，是所应慈捡起了地上的红围巾。

“所老师，”关莱歪了歪头，“你喜欢红色吗？”

所应慈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喜欢过。”

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将围巾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关莱好像很天真、很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扔掉？”

所应慈转过头看他，仿佛被他单纯而不谙世事的模样欺骗到，也可能根本没有，他只是在贴心地配合关莱演戏，于是连回答也似是而非：“因为，现在不是以前了。”

关莱不再说话。他觉得现在的所应慈看上去很疲惫，比跋山涉水赶了很多天路的旅人还要累，眉眼间尽是倦意，这份情绪把所应慈大刀阔斧地改造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暮者，没有一点青年人的活力。

看来是非常受挫了。

果然，所应慈不仅没有挑衣服的眼光，也没有挑对象的眼光。

所应慈又安安静静地站了很久，再转过身来面向关莱时，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关莱，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关莱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所应慈的恢复能力这么快。他把耳机摘下来，递给所应慈，在他再次开口前先一步说道：“我不会说的。”

所应慈愣了愣，随即对着他笑了起来。

这是关莱第一次觉得，所应慈更适合红着眼睛笑。最好是刚刚哭过之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掉的时候。